跟前,短什么?不就只差着个孩子?您摆了个人在五爷房里,这贤名您已有了,若是顾倾有了身子,咱们五房可就全乎了,往后谁再说什么五爷没后嗣,那都是没道理的事儿。您大度人做也做了,何苦只要个虚名?” “奶奶再想,这从怀孕到生产,整整八九个月的功夫,就是中途出了点岔子,那胎留不住,或是生下来就是个死的,也是那丫头薄福,怪不着奶奶您头上来呀。而这八九个月里,顾倾不能伺候爷,爷又免不得要来瞧她肚子,奶奶您还愁没机会跟爷说话解开了误会,夫妻俩恩爱再续缠绵如旧?” 林氏头疼欲裂,双手扣着额角闷声道:“你叫我想一想。” 八九个月,确实足够她布下许多手段。如今薛晟刚回京城一个多月,他们夫妻分别太久,感情淡薄如水,确实不是能飞速修复关系的好时机。如果他能接受顾倾,顾倾又有了身孕,那是不是……他也会感念她的贤德,回报她的苦心?届时她借着那孩子的事与他说话,他还能像如今这般冰冷? 至于顾倾…… “奶奶,五爷才是您这辈子最紧要、最贴心的人呐。奶奶狠不下心来,五爷许就真要一世与您离了心了!外头那么些小妖精眼巴巴望着爷,您就真舍得把爷往外推么?” 林氏无力地贴在枕上,她抱着头,痛楚地道:“容我想一想,你容我想一想……” “奶奶,通房有孕,就是生下来,也是没资格养的。届时那孩子……是死是活,是长命是短寿,那不是就在您一念之间?不论是顾倾还是孩子,只是奶奶用来哄爷的玩意儿罢了!贱命一条,值得奶奶忌讳什么?” 仿佛一语惊醒梦中人,林氏倏然明悟。 是啊,玩意儿罢了,何须忌讳,何须防备,何须当回事呢? 一直以来,她究竟在介意什么?恐惧什么? ** 天刚蒙蒙亮,下了一夜大雪,清早银华铺地,满目莹白。 薛晟要早朝,诚睿伯府距离皇宫小半时辰车程,大雪封路,又少不得耽搁不少功夫在道上,天尚还黑沉就需起身收拾。 薛晟立在屏后用冷水抹了身,雁歌提了水盆出去,他自行走到帐前更换朝服。 龙门架上铺挂着浆洗得一尘不染的妆花宝云螭纹通肩官服,拨开木施,披衣在肩。他生得宽肩阔背窄腰,是副行走的活衣架子,袍服上身一丝不乱,尺寸合度,身量笔直修长,挺拔匀称。澜袖上繁复金银丝线混袖着金螭海云纹,他拿过革带,悬束在腰身。 幽淡的香气伴着极轻缓的步子,慢吞吞靠近。 他扣革带金扣的手悬停,僵住身没有动作,等她两手从后软软摸过来,替他挽住扣头。 昨晚那场大雪在他脑海中下了整夜,几乎只眠了半个多时辰。明显暖阁里的人也没有安睡,她早就换了身新的袄裙,难得少见的鲜亮浅粉,深蓝绣花澜边,衬得玉颜更显清新。 她垂着眼,似乎有几分不自在。不过没他那般僵硬刻意。 他背对着她,始终没有转身。 雁歌进来时,薛晟已经穿戴好官服朝冠,正跨步出门。 顾倾慢步随在后面,蹲身恭送他离开。 屋中分明站着三个人,可偏偏静极,没一个开口打破沉默,雁歌明显嗅到空气中那一丝丝神秘的诡异。 顾倾帮着雀羽整理好房间,就换回从前的旧衣去了后院。 林氏还没起身,上夜的半夏嘴角挂着明晃晃一块淤青。顾倾上前挽住她手,低声询问:“奶奶又动手了?” 半夏含泪点点头,把委屈都咽在肚子里。 顾倾搂着她肩膀,轻手抚慰着,“走,我那儿有药油,给你抹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