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不睦难道都是她的错吗?为什么始终承受奚落痛楚都只有她一个? 薛晟靠后偎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淡淡地开口,“你现在知道了,准备怎么做?” 林氏一时语塞,她一心只为质问前来,并没思索太多,此刻他这般相问,她倒不知该怎么说。 以往林家有事,做为姻亲,薛家自不会不理,何况这次兄长落到大理寺,那正是薛诚势力所在。但她刚刚向薛晟发过脾气,如何好开口请他出面帮忙。她顿了顿,负气地道:“林家百年荣耀,世代缨簪,处理这等小事的本事还有,便不需五爷费心了。” 薛晟闻言,薄唇轻勾,竟笑了笑。 “如此。”他说,“那么愿此风波,早日平息。” 语毕,薛晟起身,负手踱开步子,道:“来人。” 雁歌雀羽二人矮身而入,薛晟指着满地乱旋的帛卷,“整理一下。” 提步走向侧间一瞬,方察觉到院中一直注视在自己身上的眸光。 他望过去,见数名衣衫单薄的婢子守候在外,呼啸的风卷起那女孩子额前细细的碎发,苍白的面容笼在寒雾中瞧不真切,出尘的气质令她朴素的影子脱众而出。她穿着素旧的薄棉夹袄,两手交握不时冷得轻搓。 也只瞥了一眼,便踱开步子走出她的视线。 次日一早,林氏回了趟娘家。 林太太早派人去了五六回信给她,见她如今才上门来探,不由又是一通申斥。 “你亲哥哥的死活你都不管了吗?薛五爷怎么说?有他大哥在大理寺周旋,论理早该放人,如今却不许家里人前去探看,这是什么道理?人已经蹲在里头三日了!吃不饱睡不好,还不知受了多少苦头,你这自私短命的丫头就一点不为你兄长着急?” 林氏垂首立在榻下,任母亲疾声斥骂。等上首的人骂累了,她才缓缓站直了身子,扶着忍冬的手坐在一旁椅中。“此事五爷不便插手,您也知道,他才从外头回来,只领了个虚衔,如今许多双眼睛盯着薛家,总得等他官职定了,位子稳了,这才好替哥哥奔走。” 见林太太瞪着眼又要骂,林氏端起茶盏开口打断她,“二姐的夫家一向在朝中也说得上话,娘亲便没有问问她?爹从前那些同僚属下,难道这点小事也办不了?醉酒失手伤人,多大个事?哥哥这些年闯的这类祸事还少了?” 以往闯祸,瞧在薛家面上,多半私下便了了,这回闹到大理寺去,事态必然严重,绝不是林太太说得那般轻描淡写。薛晟的态度,明显是不想再助长林俊的气焰,她在薛家已经完全没了脸面,难不成还要她低三下四去跪求薛晟替他哥哥出头? 林太太见她将事推到旁人身上,登时恼了,她重重摔下茶盏,怒道:“如今伯府的奶奶做久了,家里的事打发不得你了?你二姐的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姓陈的畜生镇日只会在外胡天胡地包戏子玩粉头,他能救你哥哥?你大伯子本就是大理寺的官员,如何舍近求远?说到底还不是你无能!” 她指着林氏道,“你说,是不是你又惹恼了薛五爷,他才不肯施以援手?” 林氏饮茶不语,林太太瞧得生气,一挥手,将她手里的茶盏摔烂在地。 众婆子侍婢惊得敛息禁声,只一个年迈的体面嬷嬷小声出言,“太太息怒,有话好说……” 林太太怒道:“你瞧瞧她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我还要怎么说?出嫁五年毫无建树,亏得为她求了这样一门好姻缘,为了不给夫家瞧轻,舍了我半副嫁妆去,她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林太太越说越气,随手拾起榻上的枕头就朝林氏丢去。 那嬷嬷见劝不得林太太,只得又来劝林氏,“三姑奶奶别跟太太置气了,回头太太又犯心口疼的毛病,三姑奶奶何尝不心疼?” 林氏别过脸,吞下满腹委屈抹掉眼角的水痕,“不是我不帮哥哥,是五爷恼了我们家,怪哥哥一而再再而三的找麻烦。这些年,我舍了脸皮,一次次去求大伯,求公爹,不知为哥哥平了多少事。哥哥也不是小孩子,爹娘如此纵容下去,难道便是为他好么?” 林太太冷笑,“你只承认自己无能便了,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来评说我与你父亲如何教子?你哥哥便再没本事,也为咱们林家开枝散叶生了十个八个孩子,你呢?成婚五载肚子始终没有动静,我都随你丢尽了脸面,出去见着人问起你的事,我当真是没脸说!” “五爷缘何恼了你哥哥?还不是你这废物连累了他!连你自个儿的夫君都瞧你不上,你在世上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也就是你厚颜无耻不知羞,换做是我,早一根绳子吊死了自己,也免活在世上拉着娘家陪你丢尽颜面!”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