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摸了摸后脖子,嘶了一声,道:“奴婢总觉得这有些怪怪的,后脖颈发凉,晚儿小姐怎么好似换了一个人。” 黎枝枝正在刺绣,她收完最后一针,剪去了线头,悠悠笑道:“她心里指不定在怎么咒我呢。” 这也不是什么怪事,想必是黎夫人暗地里提点了黎素晚,叫她忍着,一切都等及笄过后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之类的云云。 黎枝枝轻笑着摇首,真可惜,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呢。 “咦,小小姐这是做了一个什么?” 玉兰好奇地探头看过来,海棠瞧了一眼,道:“是个荷包吧?不过怎么比一般的荷包要大?” 黎枝枝将那个荷包展开抚平,鹅黄色的缎面,上面绣着一只漆黑的小猫,正在花丛里打滚儿,一双金色的眼睛,瞧着灵气十足。 玉兰夸道:“小小姐的手可真巧,和您比起来,奴婢这双手简直和鸡爪子没什么两样了。” 这荷包是黎枝枝给萧如乐绣的,她总是忘记带手帕,每次吃完了酥糖和糕点,就往身上擦一擦,又去抓别的,黎枝枝便给她绣个荷包,可以挂在腰上,特意做大了一些,里面除了能放帕子,还能放花生果子各种零碎玩意儿。 萧如乐收到荷包,果然很喜欢,她惊喜地张大眼睛,摸了摸那上面绣着的黑猫儿,道:“是阿喵!” 黎枝枝最爱看她高兴的模样,像一个小太阳,无忧无愁,让人见了便觉得暖洋洋的,她问道:“喜欢不喜欢?” “喜欢!” 萧如乐高兴坏了,举着那荷包噔噔跑到长公主那里,向她炫耀:“姑姑,快看!” “啊呀,”长公主笑了,称赞道:“真漂亮呢,枝枝的手真巧。” 黎枝枝微微红了脸,长公主逗她道:“单单只阿央一个人有,我没有么?” 黎枝枝颇有些腼腆,道:“殿下若是不嫌弃,我改日给您做一个。” 长公主便笑吟吟道:“那我且等着了。” 萧如乐对那个荷包爱不释手,连睡觉也舍不得解下,第二日又把那荷包别在腰间,去她哥哥跟前转悠。 在她转到第七遍的时候,终于引起了萧晏的注意,他合上书简,目光落在萧如乐的腰间,道:“你腰上挂了个什么东西?” 萧如乐颠颠地凑过去,把鼓囊囊的荷包展示给他看,骄傲又得意地道:“是枝枝姐姐给我做的。” 萧晏捏了捏那塞满了香糖果子的荷包,露出几分感兴趣的神色:“摘下来我瞧瞧。” 萧如乐听话地把荷包解下,递给他,指着上面的黑猫道:“哥哥,你看这个像什么?” 萧晏知道那是绣的阿喵,可他偏要跟妹妹对着来,挑眉道:“一团墨汁儿?” “是阿喵啦!”萧如乐着急地解释:“你看这爪子,这眼睛,明明就和阿喵一模一样。” 躺在绒毯上的黑猫打了一个呵欠,喵了一声,从榻上轻巧地一跃而下,绕着萧晏的腿边蹭了蹭,萧晏轻轻挠了挠它的下巴,捏着那荷包对萧如乐道:“是挺像的,容我仔细瞧瞧。” 萧如乐天真地相信了她哥哥要仔细观赏,于是充满信任地把荷包交给他,谁知一个时辰后,荷包是还回来了,里头却空空如也,她装的香糖果子一个都没剩下。 被质问时,萧晏还振振有词道:“我又没吃,谁知道去哪里了,大概是阿喵吃掉了吧?” 萧如乐再傻也不至于被这话骗了,气得她伤心了整整一个晚上,闹着要和萧晏断绝兄妹关系。 …… 此后有些日子没发生什么大事,黎枝枝每日去明园上学,傍晚回黎府,偶尔会去长公主府上作客,同萧如乐玩,这大概是她重生以来最松快的时候了。 眼看着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了,五月将近,一日黎枝枝回府时,看见黎府门口停了一辆陌生的马车,门房见她打量,便笑着道:“是宋家夫人领着表少爷来了,刚刚才到的,您快进去吧。” 黎夫人娘家姓王,原是三姊妹,她排行第二,庶姐远嫁江都,嫡亲妹妹嫁在京师本地,夫家姓宋,从前靠着祖荫官拜从二品中奉大夫,在朝中领了一个闲差事,若用黎夫人的话来说,不过是驴粪球儿面上光。 因着从前在闺中时,父母偏宠老小,排行中间的黎夫人时常被忽略,宋夫人自小又是个喜欢攀比的性子,说话直来直去,不免有些刻薄了,黎夫人便总觉得妹妹心底瞧她不起,故而两姊妹之间的感情不怎么亲密,如今虽然同在京师,两家往来却并不多。 今天宋夫人会来拜访,也不过是因着黎夫人送去的帖子罢了,听说外甥女过阵子要及笄,还得了长公主殿下的青眼,要为她主持及笄礼,宋夫人心里着实有些酸了,可不得上门来瞧一瞧? 黎枝枝准备进花厅的时候,便听见里头热热闹闹的,堂内坐了几个人,黎夫人居于主位,旁边是一名穿着贵气的妇人,眉眼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