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知礼眉头微拧,往怀里伸手,“好,给你,只是……” 阿古抬头,“只是什……”话未说完,就见他掏出一把寒光匕首,飞快朝自己刺来。她身体一退,下意识抬手去挡,只听见袖子撕裂,刀子从小臂上滑开一个大口子,血顿时染□□子。 “住手!” 那背后竹屋突然传来几个怒喝男声,其中夹着洪知礼很耳熟的声音,往那一看,不由愕然,那屋里竟冲出十几人,为首的便是于子千和李卿,身后的都是素日往来的士子。 阿古脸色苍白,步子踉跄,旁边有人轻托,薛晋低声,“李卿他们会对付洪知礼,你先进屋包扎。” 阿古摇摇头,她要亲眼看着洪知礼被人揭下伪善的面具。 他爱惜了一辈子的名誉,她要亲眼看是怎么被毁掉的。 薛晋拧眉,俯身撕了自己的衣摆,将她流血的小臂缠上,暂时止血。 于子千怒声,“洪知礼,你这虚伪小人!枉我一直信你,为你奔走往昔同僚间疏通关系,谁想你竟在利用我们。” 旁边几人也是高声,怒气冲冲,“方才我们看了账本书信,还不信你是这样的小人。可你做贼心虚,亲自拿钱来赎,本是不信,如今却只能信了,呸!” 众人纷纷大骂,洪知礼忽然说道,“你们都错了。” 李卿顿住,“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 洪知礼摇摇头,将匕首丢下,从怀中拿出一沓纸,全都是书上撕下来的,“你们被人骗了……我洪知礼无愧于天地,近日我得知有人污蔑我,要毁我清白,但我却不知那人是谁。所以用计将那人引蛇出洞,我并没有带银票来,带的,只有圣贤书!而今我终于知道那要害我的人是谁,就是这妖女!我们相识三年,难道我洪知礼是什么人,你们不知?” 众人一顿,面面相觑,已有些动摇。人群中突然有女声说道,“他们当然不知,您若是在戏班,真可谓是老戏骨了。” 听见这声音,洪知礼的脸色彻底变了。 洪锦玉抱着孩子缓步走出,面色全无,冷冷盯着他说道,“账本是我亲手从你那偷来的。”她颤声道,“当初我被婆家赶出来,你气我给你丢脸,要将我溺死沉河。可母亲求情,你便让我帮你算账,算你那些肮脏账本。你抵赖有何用?可要我说你在猪场买过多少死猪病猪熬成肉粥给灾民?可要我说你是如何陷害秦老板的?可要我说你贿丨赂过哪位大人?” “闭嘴!”洪知礼怒不可遏,要上前封她的嘴,立即有男子出来护住,不许他靠近半分。 洪锦玉并不停下话,后头有个妇人冲出,正是洪夫人,她拽着她的手哭道,“不要说了,这是你爹,阿玉,这是你爹啊。” “娘……”洪锦玉双目通红,盯着这亲生母亲,却冷漠如路人,“娘!你帮着他害得我还不够吗?你要毁了我一生才高兴吗?” 洪夫人只是跪着哭求她,一个是自己的丈夫,一个是自己的女儿,她已不知如何是好。她知道洪知礼做的那些事,每件都知道,可她是洪夫人,身为妻子,怎么能违背丈夫?这于理不合,会遭天谴的啊。 洪锦玉双泪垂落,“从今日起,我和你断绝关系,我洪锦玉,没有你这种禽丨兽不如的父亲!” 有亲生女儿的证词,众人这才不再有疑,以口诛之。洪知礼听了半日,朗声大笑,笑得众人停嘴。他笑得癫狂,渐露猖狂,“想让我身败名裂?那就败吧。那又能如何?你们不就是一群破书生,百无一用是书生,你们能做什么?我是商人,名声不要就不要了,至多少赚一些,那有何妨!你们通通滚出我的翠竹林,滚出去!” 李卿冷笑,“你真以为只是身败名裂这么简单?在场的人哪个不是可以考取功名的读书人?哪怕如今不想入官场,家中、恩师、同窗里又有多少是已经为官的。洪知礼,你未免将我们想的太简单。” 洪知礼面色惨白,“你们要做什么?” “将你的罪证呈上公堂,往日和你有勾结的官员,也等着入狱吧!” 洪知礼大声道,“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我洪某好生待你们,你们却恩将仇报!” 可无论他怎么喊,眼前的人都只有漠然。他自知无力回天,愤然将手中匕首掷出,趁着他们躲避之际,转身逃出竹林。 众人立刻去追,想将他活捉。 像是人去楼空,空空荡荡。 洪锦玉笑了笑,低头看着孩子,轻声,“我们可以走了,离开这里。” 洪夫人还在哭,颤颤起身,想去追上丈夫。洪锦玉一眼也没有看她,好像这林子中,只有她和自己的孩子。她哼起了歌,哄着孩子入睡。慢慢往外走,享受这久违的宁静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