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别睡了都!一天天的是想怎么的……老三!”一声暴喝,还嫌不够,手里抄着身边一只沙皮狗玩偶,抄着对面的床上就扔过去。 天天扔,准头足够,对面还挂着蚊帐呢,硬生生是从两个小开门中间的夹缝里把狗扔进去了。 砸在熟睡的人脸上。 “要死啊……” 山峦一边穿裤子一边吼,“快快快,今天有点晚了。” 经过一番折腾,山峦从上铺下来,把煎饼抢来,香喷喷地吃着,一边说:“寝室长,估计我这大学念完,回忆里除了你买的煎饼,基本啥啥不剩了。” 白璐看了看表,说:“快点收拾,早自习要迟到了。” 剩下两个人也起床了,三个女孩子在厕所里挤来挤去抢地方,打闹嬉笑。白璐把窗帘拉开,一瞬间阳光照入,眼睛不由得微微眯起。 楼下是一块巨大的草坪,有修草工正在剪草,传来吭哧吭哧的声音,和浓浓的草腥味。 已经有学生走在去教学区的路上,嘴里咬饼的,手里拿豆浆饮料的,比比皆是。 白璐很快适应了刺眼的阳光,就像她已经完全适应了南方的生活一样。 大一刚刚来报到的时候,她曾被南方的天气震慑。 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刚到杭州时,白璐却对这句话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夏天太热,阳光太足,晚上太潮。 记得军训的时候,宿舍没有空调,她晚上躺在床上,睡二十分钟就要拿纸巾擦了一次汗。尤其是下巴的地方,半夜想来一摸全都是水。 学校为了方便寝室同学沟通,尽量安排家近的同学住在一个寝室,结果全班加上白璐满打满算四个北方女生,全部归在517寝室里。 不止白璐,其他三个小姑娘一开始来到杭州也万分不适应,没半个月,感冒的感冒,湿疹的湿疹。皮姐说她成年之后体重唯一一次下六十五公斤,就是开学那会。 好在,随着日子慢慢推移,大家都适应了。 时间是万能的。 最先从厕所出来的就是刚刚吃了煎饼的那位,曹妍,山东人,体格健硕,双眼有神,因为酷爱沙皮狗,又被朋友称为皮姐。 后面两个是老三和老幺,一个来自哈尔滨,一个来自北京。 全寝室最瘦小的白璐,反而是年龄最大的,虚长皮姐一个月有余。 七点半,准时出门,皮姐一个煎饼下肚还觉得不够,又在去教学楼的路上买了一盒煎饺。 “都大三了上他个毛线的早自习啊……”四个人排成排走,老三半睡半醒地抱怨。 皮姐嘴巴流油,“谁说不是呢。” 旁边的小学弟对皮姐的膀大腰圆和平底拖鞋吓到了,偷偷瞄了一眼,皮姐嘴里咬着煎饺,转过头。 “往哪看呢?” 小学弟哆哆嗦嗦地转了回去。 “哈哈哈哈!” 笑声爽朗又豪放。 大三,不上不下,不尴不尬。 褪去刚刚上大学的稚嫩,也还没感受到实习工作的巨大压力,堪称赋闲人员。 事事通,事事松,彻头彻尾的老江湖做派。 自习课不让吃东西,皮姐在进门前噎进去最后一个饺子,油乎乎的袋子扔进垃圾桶。 进屋的时候班长黄心莹正准备点名,看见她们四人,赶紧招手。 “快快快,马上要点名了。” 黄心莹人白净,圆脸盘,长相甜美,一为你着急的时候眼睛就不由自主地张大。 皮姐不经意地白了一眼,四个人坐到后面的座位上。 “装他妈个什么清纯。”皮姐低声嗤道。 白璐坐在她身边,把书本拿出来,“小点声。” 皮姐哼了一声,趴桌子上睡觉。 除了白璐意外,整个寝室跟黄心莹都有仇——说是仇,最多也就是看着厌烦,不至于到撕破脸的程度。 起因是老幺的一次志愿者经历。 大二那年杭州举行全国性的大型运动会,在各个高校挑选志愿者,白璐从不参加这些活动,皮姐懒得要死,老三忙着谈恋爱,只有老幺为了加学分去了。 当时班里一共选上两个人,还有一个就是黄心莹。 黄心莹跟谁都笑呵呵,性格外向,讨人喜欢,起初老幺跟黄心莹在一起觉得挺开心,但等后来时间久了,不对劲的地方就多了。 首先黄心莹总是隔三差五地请假。 老幺觉得她是班长,学校的事情多,就一直帮她顶班,没有在意。后来志愿者工作太多的时候,没有办法,黄心莹才回来帮忙。 早上去食堂吃饭,刷卡从来都是老幺刷,黄心莹天天跟老幺勾肩搭背大大咧咧,就是从来不提还钱的事情。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