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的高僧。” 雪无便只好收回脚,回了一礼:“女施主又是为了亡夫祈福?” “不。”倪胭不紧不慢地敲着跪了许久的膝盖,缓缓道,“我在给自己祈福,祈福日后遇见的男人们都正常点,安安分分过日子,清心寡欲不贪心最好。” 倪胭起身,款款走向雪无,浅浅笑着。大概是这张脸太过祸国殃民。即使是淡淡一笑,也为寺中添了两分不合时宜的华彩。 她说:“我刚刚求了一道签,不知大师可否帮忙解签?” “可以。”雪无伸手。 他的手很白,修长的手指上纹路很浅很浅。 倪胭将竹签递在他掌中。 “问安康?” “不,问姻缘。”倪胭又往前走了一步,“小女心悦一人,可这人情窦不开。我想知道与他的结果。” 雪无将签文翻过来。 下下签。 倪胭垂眸瞥了一眼,娇媚轻笑了一声:“我瞧见了是下下签,可是我不甘心。大师,我能逆天而行吗?” 雪无微笑着将签文递还给倪胭,干净的眸子望进倪胭的眼,道:“施主,回头是岸。” 倪胭却缓缓摇头:“我总觉得自己生于大海,若是上了岸,恐直接丢了半条命。算了,这签文不用解了,省得听见我不爱听的话。” 倪胭转身,将下下签的竹签丢进签桶,提裙迈出门槛,离开肃穆的大殿。这佛像林立的大殿让倪胭觉得心里不爽快,沉闷得很。她不想再停留了。 雪无负手立在原地,遥遥望着倪胭踩着落日的余晖离开。 他忽然想起那枚流苏耳饰,匆匆赶回房间在匣中取出,又匆匆出去追倪胭。他追了片刻,却见倪胭并不走香客们的路,而是择一条小径朝着后山而去。 雪无略一犹豫,还是跟了上去。 桑玄寺的弟子自幼习武,如今怀道住持座下十二弟子,除了慧无年纪尚幼,其他弟子皆有一身好武艺。 然而雪无惊讶地发现他居然把倪胭给跟丢了。 他在艾草葳蕤处停下来,皱眉回忆过往和倪胭相处的每一瞬间。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大师怎么在这里?” 雪无回头,看见倪胭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 雪无收回视线,他在袖中取出流苏耳饰递给倪胭,淡淡道:“女施主落下的东西。” 倪胭看了一眼他掌心的耳饰,并没有接,而是望着他问:“掉到哪里去了?” 雪无顿了一下,开口:“落在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失而复得。” 倪胭忽然凑过去,娇娇地笑了一声:“所以到底掉在哪儿了?” 雪无垂眸尽量忽略贴着面颊的软软香气,平缓开口:“落入贫僧的衣襟处。” 倪胭“咦”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遍雪无身上青色的僧衣,笑着询问:“是这件僧衣吗?” 雪无便跟着垂眸瞧了一眼,道:“僧衣皆是一样,贫僧不记得是否是这一件。” “洗过了?”倪胭忽然眉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 雪无惊讶抬眼望她,又守礼地收回视线,却不再说话,只是微笑着。 倪胭向后退了一步,拿起他掌心的流苏耳饰,指尖儿在他掌心滑过。这一次,雪无确定不是自己多心。 倪胭偏着头,望着雪无慢悠悠地戴上耳饰,逐渐展露笑颜:“多谢大师将这宝贝还我。” 雪无轻轻点了下头,抬脚离开。他不喜欢和这个女人接触时的感觉。 “和尚?”倪胭偏偏又在身后叫住他。她背着手,略微偏着头,云鬓半偏。红色的流苏耳饰轻轻地晃。 雪无脚步停下,却并不转身,问:“女施主还有何事?” “我家就在附近,要去喝一杯茶吗?” 雪无望了一眼层叠的山峦,道:“山中不安全,夜间常有山兽。若女施主独身还是不要独居山中为好。” 倪胭只是笑:“我却觉得山兽不敌人可怕。你不来就算啦。下次再见了。” 她转身走进葳蕤草木,带动草木间莎莎的声响。 雪无立于原地未曾转身,直到身后女人的走动响声再也听不见,他才抬脚回桑玄寺。 他一边走,一边细细思索着,逐渐发现了细微可疑之处。 暖融融的日头落山时,雪无转身,沿着倪胭离开的方向寻去。他寻了许久,终于在一处山谷瞧见了一间小木屋。 雪无皱起眉。 他自小在桑玄寺长大,对这片山林中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这里何时多了一处木屋? 木屋中点着烛台,灯光晦涩。 雪无禀了气息靠近,想弄清楚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底细。可他刚走到门口,举起的手尚未来得及叩门,一阵风呼啸而来将面前关着的房门瞬间吹开。 倪胭正从浴桶里跨出来,纤细湿润的雪白身子上沾了两片花瓣。她惶然抬眼,望向出现在门口的雪无。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