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糖撒进去立刻就融化了。赵莺莺也不管,只熄了灶里的火,等到淡甜酒微微放凉之后就从钵里转入到一个平常装水的带盖瓦罐。 这个瓦罐应该是可以给做事的人送水的,两边的耳朵上还系着绳子,方便提着。而现在正好方便了赵莺莺,把这绳子系在井里的绳子上,一下就把淡甜酒安稳吊在水井里了。 等到晚上的时候再把瓦罐提起来,这个时候甜酒已经很凉了——瓦罐外壁擦干水摆放在竹床上,不一会儿就沁出了一层水珠。 赵莺莺捧着碗一下就喝掉了小半碗,家里人也喜欢上了这种稍微带一点儿甜酒味儿的甜水。王氏计划道:“都是之前端午节包粽子剩下的糯米,平常也没有多少用的地方,还有几斤?还不如都做了甜酒。” 一家人正计划的时候有人敲门。 之前赵莺莺家乘凉是不关院子门的,不过随着情形越来越不好她家也关门了。毕竟他们家日子好,关上门还好,要是让人看在眼里,说不定会有什么麻烦。譬如现在外面作乱的小毛贼,很可能就会找上门。 “谁呀!”王氏站起身问了一声。 外面传来一声熟悉的妇人声音:“赵三嫂子,是我!宝珠她娘!” 知道是熟人王氏才把门闩抬起来:“这个时候怎么来了?难道有什么要紧事?” 宝珠她娘姓钟,没出嫁的时候人都叫她钟二娘。她是赵莺莺她娘王氏没出嫁时候就认识的,后来两人又前后脚嫁到了太平巷子。因为这个缘故,两个人的交往还算是密切。 “进去再说进去再说。”钟二娘拉扯着王氏,一定要进院子,似乎是这件事怕被人知道一样。 一进院子自然看到了赵家其他人,几个孩子都问好。赵蓉蓉作为长女立刻给钟二娘到了一碗淡甜酒待客,钟二娘笑眯眯地接了。 “嗳!蓉姐儿这两年越发出挑了,也不晓得哪一个有福气能得了去。”转过头又和王氏道:“我认得几个人家,都是殷实之家,现在正在为儿孙打算婚事。左看一个不中意,又看一个不中意,我冷眼看着,他们眼光高,只有我们蓉姐儿这样的才成——你有没有这个意思。” 钟二娘一句没有提之前赵蓉蓉被退婚的事情,就好像赵蓉蓉现在不需要躲风头一样。她只是一个劲地夸赞赵蓉蓉,末了喝了一口淡甜酒,道:“赵三嫂子家殷实,现在还能用粮食酿甜酒。” 对此王氏的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只能摇头道:“说的太过了,只不过是端午节剩下的一些糯米而已。蒸饭吃,我家没人吃得惯糯米饭。孩子又正好想吃这一口了,我也就做了。” 钟二娘显然也不是来说这个的,这只不过是一个引子,她很快转而道:“我晓得赵三嫂子家里粮食充裕,我有一件事不好说出口,只不过现在实在是日子过不下去了。就是红着脸不要,我也得把这话说完。” “赵三嫂子,你家能不能借我家一些粮食!” 似乎是怕王氏不肯,她立刻拍胸口道:“等到粮食没这么紧俏了,我家一定立刻还你!我的信誉你是知道的,就当是帮帮朋友了。” 赵莺莺当时嘴里正包着一口淡甜酒,好悬没呛着——原来你还知道不好说出口啊,既然知道就应该不说啊! 这个时候上门借粮,如果不是自己是个傻的,就是把别人当傻的。而王氏很明显,绝对不是一个傻的。 果然,王氏的脸色立刻冷淡起来:“宝珠她娘,你这话我可听不懂了?你是说借粮食?借多少还多少?” 钟二娘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了一些,但是想到家里人的期盼,想到婆婆越来越不好的脸色,只得硬着头皮道:“街坊朋友的,赵三嫂子你就别算利息了吧...实在是我家里困难,你这一次就帮一帮,以后你有什么事儿我绝没有二话——” “不必说了。”王氏打断了钟二娘的话:“宝珠她娘,我没和你说利息。只不过我只问你现在的粮食是什么价?等到你换我粮食的时候又是什么价?说这样的话,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傻子!” 知道装傻充愣糊弄不过去,但是想起家里的情形,钟二娘无法。 “这粮食价格差的是有些远,但都是粮食嘛。我们以前不是也常常借衣服穿?到时候还一样的就是了,这有什么的。就算有什么...我们的情谊,看在过去情谊的份上。”钟二娘的眼睛里已经有了哀求之色。 王氏叹了一口气,不去看钟二娘,而是背对着她道:“这道理说不通你就和我讲人情了?不成的,要是按你这么说我就借你粮食,那日子就没办法过了——这满巷子的人家,说起来谁和谁都能沾亲带故,我家借谁不借谁?” 想到自家的粮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