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扑出来一个小吏,帮他家尚书大人挡下了这一刀。 朱南羡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冷笑出声,抬起刀指着堂内哆哆嗦嗦跪着的人:“爱挡刀是吗?信不信来一个,本王杀一个?” 言讫,最后一刀下去。 刀尖就在离曾友谅鼻子一寸处被一旁伸出来的剑柄挡开,与之同时,身后传来一身暴喝:“混账东西,父皇还躺在病榻上,你就这么胡闹?!” 是朱悯达带着羽林卫到了。 朱悯达怒不可遏,指着朱南羡道:“来人,把这个孽障带回东宫!” 朱南羡跌跌撞撞地被一干羽林卫押回了东宫。 他记得,那是朱悯达第一回打他,亲自拿藤鞭一道一道地抽在他身上,每一鞭都下了重手。 大雨倾盆而下,朱南羡先时还觉得痛,可被这雨水一淋,仿佛又没知觉了,连带着没知觉的还有自己的腿。 朱悯达胳膊打得酸麻也不肯停手,还是太子妃看到,扑过去替朱南羡挨下一道长鞭,哭喊着道:“殿下,别打了,再打十三要没命了……” 雨水如注,朱悯达收了手,深吸了一口气问:“十三,你可知错了?” 朱南羡仍跪得笔直,听到这句话,仿似刚从思绪里回神。 他茫然地抬起头,看着这一天一地漭漭浇下急雨,然后转头望向朱悯达,表情一瞬间变得十分难过。 他问:“皇兄,你为什么把折子搁置了半日,是不是因为我?” 朱悯达的眼眶也在这一瞬间红了,手里的鞭子落在地上,过了好半晌,才哽咽着道:“十三,你要知道,这个苏晋,他是个男人。” 两日后,朱南羡身上的伤还没好,就被朱悯达命人抬上马车,送去西北卫所了。 直至今日,他都没想明白皇兄最后这句话究竟是甚么意思。 是说他是断袖吗?可他后来去倌楼看过,只觉得毛骨悚然。 可若说他不是断袖?他也去秦淮河坊看过,又从未遇到心仪的女子。 朱南羡简单的头脑里从未思考过如此错综复杂的事,搅成一团糨糊后,他的处理方式就是甩甩头,站起身,吩咐一句:“来人备马,本王要回宫了。” 赵衍把苏晋带回都察院,柳朝明正自书橱另取了卷宗,看到了苏晋,免了她的见礼,道:“你跟我来。” 说着便推开一旁的隔间,隔间不大,异常的干净整洁,除了惯常的桌案橱柜,还摆着一张青竹榻。 苏晋跟在柳朝明身后,看到隔间的陈设,愣了愣问:“大人,这里是?” 柳朝明淡淡道:“都察院惯要值宿,我有时实在累了,便会歇在这里。” 案几上搁着的茶壶还冒着热气,想来是刚沏好的,一旁还搁着糕饼。 苏晋默了一默道:“大人不审下官了吗?” 柳朝明看她一眼,道:“那也要你有命在。” 第18章 这一日栉风沐雨,苏晋实是累了。柳朝明既这么说,她不再推脱,径自坐在青竹榻上歇了片刻。 她唇上没有一丝血色,柳朝明又看她一眼,沉默不语地斟了杯茶递给她。 茶味在舌尖漫开,带有一丝苦涩,竟是专以白芍烹成的药茶。 风有些寒凉,柳朝明将角窗掩上,回身看苏晋依旧端端坐着,以为她仍未安心,便道:“半个时辰前,内阁再拟咨文,上书裘阁老与晏子言十大罪状,将刑期提到两日后,且令各部自查,有牵连者,从重惩处。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