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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了很多。”

    贺瑶芳抬起头来,微一笑:“先生面前,我装什么好人呐!横竖吓不着您。倒是这屋子外头的人,我怕吓着他们。”

    合着就我一人儿受你折腾啊!为看热闹跟过来,还出了许多力的张老先生觉得,有点亏。

    贺瑶芳道:“除非一把□□将家里人都药死了,否则,她要收伏这个家,”伸出一个手掌,“五年。韩家家贫,我看她连件儿像样的嫁衣都凑不齐,连首饰箱笼,怕都得咱们家贴补呢。丫环自然也是没有的了,想要做事,一个人怎么行?她的底子,比柳氏差太多了。先生向阿婆说要一贫家女,不也是打的这个主意么?我如今,只担心给她磕头的时候,她拿不出像样儿的见面礼,压不住家下仆妇,那可怎么好?”

    张老先生道:“小娘子于这些事务上……颇熟。”

    低头又翻了一页书,贺瑶芳笑道:“只要是妇人,都熟,只在愿不愿意、用不用在这上头花心思罢了,”轻吁了一口气,“我们,还有什么好操心的呢?不过是看着这四方天四方地,做一世的囚徒罢了。”

    张老先生不言声了。他原也觉得,女子还是相夫教子的好,若聪慧些儿,做一贤内助,管家理财,也是不错的。今日突然觉得,“囚徒”二字,莫名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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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不说这师徒二人闹中取静,悠闲读书。单说贺敬文还记着鬼神之说,见许愿的这个没死,死了另一个,他心下惴惴,极不愿女儿因此出事。汀芳下葬后,便往吏部那里挂一个名儿,谋一外放。

    回来皱着眉向罗老安人汇报:“我前头还排着好些个人呢,也不知道要排到猴年马月去了。”罗老安人听了,半是失落半是解脱地道:“先排着罢。唉……都是命啊。”

    贺敬文愈发地忧郁了。

    罗老安人故意拿些事情与他商量,欲分其心,不令再想科考之事。因说:“韩家家贫,连个陪嫁丫头都没有,送嫁的人更不要说了,她的嫁妆,能凑身儿嫁衣就不错了。我看了,料子也很不好。说不得,咱们要给她买个丫头,再置办些行头了。”

    贺敬文却不耐烦这些个事儿,对罗老安人道:“娘看着办就是,我哪里懂这些?我去寻张先生说话。”

    罗老安人心道,张先生人情练达,或可开解一二。再者,真要补上了官儿,以贺敬文这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少不得需要劳动张先生代为打点,多相处一下,两人相是,也是好的。便说:“正是,这些时日你忙里心外的,也该关心关心张先生的。”

    其实张先生在贺家待遇极好,吃得红光满面,养得油光水滑,贺敬文少来烦他些,他反而更自在。

    贺敬文到书斋的时候,里面只有贺瑶芳一个学生,贺敬文与张老先生见了礼,先问贺瑶芳:“俊哥呢?”丽芳随老安人学习些家务,这个他是知道的,但是,儿子呢?

    张先生答道:“我叫他习字去了。”

    贺敬文倒不干预张老先生的授课,盖知张老先生教学生上很有一套。也不当着老师的面儿考学生,却又让贺瑶芳:“你歇着罢。”想与张先生独自谈谈。

    张先生心道,我看你要跟你闺女谈谈,兴许比跟我聊天儿更有效。却也只能在贺瑶芳“自求多福”的眼神儿里接下这差使。贺瑶芳慢悠悠走了出去,不用听都知道贺敬文要说什么——不是婚事,就是功名。

    要让一个读书人在而立之年放弃考进士的机会,那是很难的。与之相比,婚姻倒不算是件大事了。既然母亲又觉得不错,儿女又不闹,更兼韩氏有孝女之名,那娶便娶了。有了柳家作比,什么样的女人能比柳家更恶?

    贺敬文开口,说的依旧是科考的事。虽故作轻松,张先生还是听出了其中的懊丧:“今日去吏部挂了号儿了,只等有缺轮到我。”

    张先生道:“东翁还是有登鳌顶之心。”

    贺敬文咬牙道:“这是自然。”

    张先生道:“东翁欲登鳌顶,是为了什么呢?若是为了上为君王分忧,下安黎庶,则如今补官亦可。若是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恕我直言,这上人千千万,阁老也不过那么五、七人而已。若为求学,则学海无涯,何处不可学?东翁着相了。”

    贺敬文心里略略有那么一丝宽慰,执念却不是那般容易放下的。又不好对张老先生表现出自己的不豁达,生硬地转了话题:“俊哥近来功课可还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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