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西吾蓦然抬眼,斜眸一刹:“臣以为不可,就算王后要派使臣,大可以可另派他人。” 君王后摇手阻断他的话:“上卿此言差矣,桓泽先生自赵国而来,必得赵太后信任,此事由她去说,最为恰当。” 易姜立即垂首领命:“桓泽即刻动身,定不负王后所托。” 公西吾视线投来,目若幽潭,深不见底。 质子府内,赵重骄刚刚才收到易姜已被释放的消息,正要叫聃亏去接她,却听说她已经动身去赵国了,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她是怎么出来的?一出来就去赵国是怎么回事?这次换赵重骄在聃亏面前来回踱步了。 聃亏也是眉头紧皱,忧心忡忡,扶着厅门朝大门口张望着,仿佛能将易姜看出来一般:“姑娘刚从牢里出来,连身衣服都没换就去了赵国,也不怕触霉头啊,真叫人担心。” “……”赵重骄脚下一停,脸都黑了。 你就不能想点有用的?! 去赵国的路易姜走得十分艰辛,光启程的时候就耗了半天,因为她不会骑马,偏偏为了赶速度,又不能乘车。 两个随行护送的齐兵骑在马上,看着她捏着缰绳一会儿想要抬脚上马,一会儿又收回脚,面面相觑,心想莫非特使大人是出发前吃太多了,爬不动? 正午已过,城门外的阳光没有遮挡,晒人的很。眼见城楼上守城的士兵都快排成一排集体来围观了,两位齐兵终于按捺不住出言催促。 易姜面无表情地向两人竖了一下手,开口道:“我需要几样东西,你们准备齐全,方可上路。” 一个齐兵立即翻身下马,上前抱拳:“请特使吩咐,属下即刻去办。” 易姜一五一十地说了,对方神情古怪,但还是照办去了。 片刻后齐兵返回,递给她要的东西。 那是几个塞满了丝绵的垫子和绳子,垫子是现做的,针脚很是粗糙。 丝绵精贵,而此刻天正热,齐军觉得特使多半有病。 易姜不顾城头围观了半天的守城士兵,也不管这两个随从的目光,径自将垫子在左右膝盖、腰部、手肘、脖子处绑好,再三固定,这才重新握住缰绳。 热死不算什么,摔死才可怕! 她摸了摸马头,再三安抚,而后深吸口气,终于爬上马背。 扯动缰绳的手是轻缓的,夹马腹的双腿几乎是僵硬的,但身下的马并没有按照她预想的小跑前行,仿佛也早就不耐烦了,一抬蹄子就冲了出去。 齐国烈马,天下闻名,岂是笑谈? 那两个齐兵眼见特使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耳中听到的全是她的尖叫,呆了许久才赶紧策马去追。 易姜的尖叫持续了一天一夜才改善,后来终于没再叫了,是因为她的嗓子哑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赶这么远的路,但绝对是最累的路。怀中揣着君王后的国书,头顶是日升月斜,连夜奔驰,几乎没有休息时间。 两天后到达邯郸,易姜下马时整个下半身都没了知觉,完全麻木地牵着马进了城门,居然没用爬的,真是万幸。 不,最值得庆幸的是她居然没有摔死。 战火在前线,邯郸城中依然平静,但往来一路看不到服饰新奇的路人,也听不见往常喧闹的歌声,整座城的气氛都很沉重。 易姜几天没睡好,身上汗湿的衣服都没空换,早受不了了,一到了驿馆便要了只大浴桶泡澡。 在浴桶里泡澡时她眯了一会儿眼睛,四周静谧,耳中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