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马爷留下泣月,真的从来没有怀疑过泣月的来历?”沈泣月抬眼看向沉默的李重元。 李重元垂眉一笑道:“兵荒马乱的,怀疑你一个弱女子做什么?” “那位殷二少,还有其他几人,似乎对我都是有些戒备...”沈泣月委屈道,“也只有郡马爷您是真的待我好。” 李重元深吸了几口沧州城夹杂着血腥的气息,顿了顿道:“若是...你真是细作...能舍得把你这样孱弱无力的女人置身敌军之中,他定是从未真正在意过你。沈姑娘既能抽身而出,又为何还要替那人卖命?沈姑娘,你说是不是?” 李重元一字一句像是发自肺腑对自己而说,沈泣月听进耳里,心头却也是不住的颤动,咬着柔唇再难言语,只是垂眼看着二人前前后后的影子,像是发愣一般。 “人生已经太艰难。”李重元侧脸看向沈泣月,“太多的事非你我所愿,我愿意信你,也愿意帮你。只盼你后半生少些颠沛流离,满满的都是安乐才好。” 沈泣月梢眼忽的泛起了湿润,竭力压制着才没有涌出眼眶,低低的“嗯”了一下便不再发声。 梁国,雍城。 “沧州...丢了。”来人跪地战战兢兢道。 纪冥一把挥散案桌上的笔墨纸砚,“无能!实在是无能之际!孙然这等鼠辈,连沧州也守不住!” “孙然已死,首级高悬沧州城门外三日。”来人鼓足勇气道,“周国柴家军已经整装待发,这两日便要往咱们雍城来...” “那是他咎由自取,也省的小王我动手取他性命。”纪冥指节吱吱作响,怒按桌角发出颤栗声,“小王辛辛苦苦打下的晋国,竟都归了柴昭那厮!绝不可能!” 见自己麾下谋事将领深埋头颅无人敢言,纪冥阴霾的眼神挨个看去,愤愤道:“柴家军一日不退兵,小王就一日无颜回京师面见皇兄。你们让小王怎么做?” 骇人的沉默无人打破,纪冥面色愈发阴暗,扯断案桌上金鎏弓的弓弦,将弯弓狠狠摔倒了地上。 “无霜大人来了!”有人听见外头的动静看去。 “无霜...”纪冥眼眸一亮,“无霜可有带来好消息!” 无霜幽幽笑着也不言语,将手里的密函缓缓抖开递到纪冥眼前,傲然道:“王爷请看。” 纪冥赶忙接过看去,嘴角释然的泛起丝丝不明的笑意,看向无霜道:“柴家那个老骨头...明知徽城一行有去无返,竟也会这么蠢?” “柴逸没得选。”无霜自若道,“南宫燕密函里说,就快以柴逸为要挟,宣柴昭退兵回京。” 纪冥忽的蹙眉道:“柴昭重兵在握,真会为了这个叔父放弃唾手可得的锦绣前程?柴昭深不可测,又是蛰伏多年...小王我不信他会顾念柴逸的安危。” “王爷。”无霜淡淡笑道,“柴昭退兵那是最好,若是坚持再战,把徽城皇宫的柴逸逼至绝路丢了性命...那他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他的性命是他叔父保下,他有今日也是他叔父多年栽培,这是大周乃至天下人人共知的事,他真能弃柴逸不顾,他麾下柴家军得知主公因他这个少主殒命,军心必定大乱。” “如此...?”纪冥眯眼思索开去,“倒真是如此呢...” “还有便是...”无霜继续道,“李重元也在军中,这岳父丧命...他与柴郡主...都会记着这笔账吧...” “柴昭撤军,输的是运数,不撤军,败的是人心。”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