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了心口位置,闷声发疼,六年来的怨恨和委屈就像是突然被惊醒的鸟群,骤然惊叫着四处乱窜,慌不择路,惶恐不安。 六年来极力被自己遮掩的伤口此刻再次被人开来,突然间,望月砂这才幡然醒悟过来,原来那些伤痛早就深入骨髓,之所以多年来都不曾再次复发,并不是因为它已经痊愈,而是因为上面的痂已经一层盖过一层,厚的让人忽视了里面的。 望月砂握紧了双手,这才发觉自己的指尖寒冷如冰,微微颤动。 “忧儿他” “闭嘴!”望月砂猛地厉声怒喝,打断百里寒水的话! 百里寒水略显诧异地看着望月砂。 望月砂努力抑制着内心的愤怒和恐慌,对,她终于知道自己在恐慌什么了,望忧,她的儿,望忧! 她知道百里寒水是什么性,纵然阔别六年不见,这个人心里想些什么,望月砂依旧一眼就能看透,呵呵,望忧,他有什么资格提起望忧,他以为他凭什么! 一个心比眼盲的懦夫! 冰冷的寒风四面而入,彻骨的寒冷让望月砂终于平静了一丝,她的目光从百里寒水的身上看向他后面那间狼狈的屋,不知何时,里面点起了微弱的烛光,将那的人影映照在窗户纸上,隐隐约约的晃动着。 忧儿是她一个人的,任何人都别想从她身边夺走! 望月砂沉了沉心思,敛起满脸的怒色,半晌之后微微吐了一口热气,缓缓道,“看来百里掌门会错意了,他是我儿不假,不过不叫望忧,他的全名,叫许、望、忧。” 百里寒水心神一慌,猛地抬头看向望月砂,她的脸上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柔情,她的目光不再看向自己,哪怕是恨,也舍不得再给自己一分,她明明笑的那般明媚,却让百里寒水心痛如绞。 望月砂报复性的盯着百里寒水,他不想听,可是她偏要,她扬起声音,一字一顿,“他的父亲姓许,名诺,许诺,百里掌门对这个名字应该不陌生吧。” 百里寒水刹那间似乎完全僵立在那里,只死死盯着望月砂,不话也不动,完全没有半点反应。脸色苍白的让人心悸,甚至是嘴唇上都不见半点血色。 望月砂冷冷的看着百里寒水,她原本以为当自己见到对方备受打击的模样定然会感到快意,感到解恨,谁知亲眼看到了,她又有种锥心刺骨的痛苦,恨不得别过脸去,再也不看对方。 许诺,这个名字伴随着望月砂的离开已经整整六年不曾让人想起了。如今旧人重提,往事一一浮现,猝不及防的妒意依旧可以让人失去理智! 百里寒水握紧了拳,手背上青筋暴起,极其可怕。 望月砂轻轻地扫了眼百里寒水,笑声带着敷衍不耐,“不知百里掌门还想知道什么?索性一次清楚,你也知道颜楼现在的情况,身为颜楼妖女的我,也是很忙的。” “妖女”二字被望月砂的极重,像是在讽刺什么。完想了想,又道补充,“况且你也知道,所谓正邪不两立,跟我这妖女多呆一刻,对你的名誉可就要多毁一分啊!” 正邪不两立! 百里寒水,你可还记得自己的这句话。 望月砂的话就像是一柄一柄锋利的尖刀,毫不犹豫的在百里寒水的胸口捅了一刀又一刀,看着对方血淋淋痛不欲生,她感到报复的,可是之后又是无尽的空虚和疲惫。 “你走吧。”望月砂不在看百里寒水,她的目光一如这满地的残雪,冰冷一片,她越过百里寒水,径直走进了屋。 望忧一直关注着屋外的情况,听见声音,连忙从爬了起来,局促的站在望月砂面前,忐忑道,“娘亲,娘亲不要不开心,都是忧儿不好,忧儿知错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