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问道:“皇上问我们夜行、暗杀时用的手语跟你们是否相同?”见哑奴点头才继续道,“以后告诉你。” 哑奴啼笑皆非的,打着手势表达心绪:怪不得皇上都说你坏。 袭朗这时候留意到有人趋近,看到太子妃,上前行礼。 太子妃笑道:“你倒是有闲情。”心说皇后打你夫人的主意你不知道么?继而指一指居室,“没别的大臣吧?” “没有。” “那就好。”太子妃款步进到室内,飞快地打量一眼,见皇上正在伏案作画,唇角噙着笑,心情不错,大抵是听着袭朗跟哑奴说话有趣。她心内稍安,上前敛衽行礼。 “平身。”皇上连语声都有着一点儿笑意,“有事?” 太子妃眼观鼻鼻观心,恭声道,“禀父皇,儿臣晓得父皇多年来一心向佛,这几年也常请静一师太到东宫讲经,受益匪浅。明日,静一师太要循例去东宫讲经,儿臣就想着,能不能请父皇应允,准儿臣请几名心中有佛的命妇到东宫,逐个去师太面前聆听佛音。如此,佛法也能逐步推广,普济众生。若是父皇应允,还请父皇借给儿臣几个人,帮儿臣款待几位命妇。” 末一句是说,要皇上派人作证,并不是她要见几位命妇,只是因为信佛想要推广佛法。 皇上听了,轻轻地笑起来,随后摇了摇头,“这件事,日后再斟酌吧。朕与一些朝臣信佛,信的是佛中的大道理,迷的是参禅时得到的乐趣与感悟。若是要推广佛法,怕是要生事端。一个个官员命妇都争相效法,少不得有人修缮、建造寺庙,佛门里浑水摸鱼之辈必将大肆敛财,长此以往,会闹得乌烟瘴气——这是有前例可循的。再者——”他没给太子妃认错请罪的机会,“你是好心,朕知道,若有同道中人,私下里勤走动便是。最要紧的是,明日你有差事,没时间听师太讲经。” 太子妃听得这一番话,起先如冷水浇头,生怕皇上生气训斥自己一番,到后来,已是心花怒放。“若有同道中人,私下里勤走动便是”,这一句,指的是她可以见一些命妇。 皇上继续道:“朕称病已经一年左右,到如今,天下安稳,是太子之功,亦是朝臣之功。是以,朕命太子明日宴请朝臣,太子妃宴请命妇。外面正是草木枯苓,宫里的花却是四时常新。还有几件新奇的物件儿,夜间赏玩最是悦目,朕已命人备下。都记下了?” 太子妃忙道:“儿臣记下了。”心里是很感激皇上这般耐心指点她的,要知道,皇上最擅长的可是跟人打哑谜,总会说一些连太子都模棱两可的话。 皇上搁下画笔,端详了画作一会儿,这才写了落款,吩咐太子妃:“往后得知什么事,自己拿主意就行。宫里已无做主之人,就该你主持大局。没事了,出门时把袭少锋叫进来。” 太子妃称是告退。到了外面,才敢显露笑容。知会袭朗一声,去了慧贵妃宫里。 敲打慧贵妃这事儿要抓紧,不然明日又有热闹好瞧了。 慧贵妃一听太子妃过来,先是意外,随即便面露得色,让太子妃去正殿说话。 见礼之后,太子妃一看慧贵妃那个神色,心里愈发觉得她可怜,索性开门见山:“皇上觉得您这些日子有些招摇,吩咐太子点拨您几句。太子觉着皇上的话有些重,不好意思当面与您道出,遣了我来做这个恶人。” 慧贵妃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眼神迷惘,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太子妃缓声道:“您送到静园的膳食,皇上赏了哑奴。皇上对太子说,‘慧贵妃这些日子没闲着,你提点她两句,让她学学她的儿子。执迷不悟的话,你就说,朕驾崩之前会留一道旨意,让她携嫔妃殉葬。’这话是什么意思,您一听就明白。皇后地位的确是岌岌可危,但是,没人能将她取而代之。您日后就如淮南王一般,做个吟风弄月的雅人就好。秦老太爷一世英名,到如今还是为皇上信任、器重,您不要给他为您忧心才是。” 慧贵妃的笑消散殆尽,如遭雷击一般呆坐在那儿。 太子妃不忍再看,起身出门。走出去一段路,听到了正殿传出女子崩溃的哭泣声。 她叹了口气。 如果换个皇上,现在这情形,的确是慧贵妃的转机。但是,实情残酷,不会按照寻常方向发展。 本不需要遭受这一重打击,可是慧贵妃不了解皇上,一点儿都不了解。正因此,才会在看到希望的时候忘形。怎么就不想想,如果她的奢望有机会成真,淮南王怎么会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