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院,与值夜的小厮低语几句。 小厮连忙进门通禀,老太爷还没睡,让她进去。 含笑放轻脚步进门,飞快地看了一眼,见老太爷盘膝坐在三围罗汉床上,身侧的黑漆小几上摊着一本书,他的右手正在把玩两个玉石核桃。 她恭恭敬敬行了礼,将袭脩的话言简意赅地说了。这种事,不能多说,言多必失。 “死了?”老太爷的语声不带情绪,“你等等,容我想想。”手里的玉石核桃转得速度快了些。 含笑称是。 老太爷沉默片刻之后,先问道:“老四怎么说?如何安排的?” 含笑如实说了。这是不需隐瞒的。偷眼打量,见老太爷颔首,似是还算满意。 沉了片刻,他又道:“等老四忙完,让他务必来见我一趟。我——不会害他。” “是。”含笑称是退出,去报信的途中,想到老太爷末一句,心内唏嘘。本是血脉相连的父子,到了如今,却走到了如今这地步…… ** 钱友梅从头到尾都没惊动早早睡下的安哥儿。去清风阁的路上,也让奶娘主意,尽量不要惊醒孩子。 到了清风阁,香芷旋等在厅堂,让奶娘把安哥儿抱到西次间里间去歇下,“已收拾好了。明日起少不得吵吵嚷嚷,暂时让安哥儿在这儿住几天。”又问钱友梅,“这样可行?” “自然是再好不过。”钱友梅感激不已,想笑,却是怎么也笑不出。 “去里面说话。”香芷旋携了钱友梅的手,到东次间的大炕上落座,亲手斟了热茶。 钱友梅连喝了两杯茶,才不再觉得周身发冷,却也开始后怕惊惧起来。她眼神惊恐地看着香芷旋,“四弟妹,依你看,人们会不会怀疑是我谋害了他?” “怎么可能。”香芷旋失笑,摆了摆手,“他在不在于你有何差别?”都不能自己离开房间的废人,一应嚼用又都是公中出,在不在世对于钱友梅来说,真的没差别。甚至于,钱友梅心里不痛快的话,袭脩要是活着,还能当个出气筒,人不在了,便是货真价实的寡妇,毫无益处。 钱友梅心内稍安,又将对袭朗说过的话说了一遍,末了道:“我初时真是吓傻了,可再怎样,也是觉着这事情出的有些蹊跷,便拼命震慑住了院子里的下人,没容着她们四处乱说。” “想不到,你竟是这般的机变,要是换了我,怕是只能坐着犯傻了。”香芷旋有意将气氛调节得轻松一些,“暂且不想那些,等着结果就是。” “好。”钱友梅神色还是有些木然。就算是没人怀疑她唆使人行凶,日后要头疼的事情还多着。那个庶出的窝囊废死了,她日后就是货真价实的寡妇,若是袭府无意照拂,她便只能任人踩踏。自己活得屈辱,娘家、安哥儿都会跟着吃苦…… 想到这些,眼泪便掉下来。 香芷旋递给钱友梅一条帕子,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大抵也猜得出。可在这府里,要是有人想难为你,你夫君在世的时候才是好时机,等到日后,谁好意思刁难你一个孀居之人?府里可没那等人。再者,你双亲也不会平白犯傻,只要不出大的岔子,前程依旧。可不准胡思乱想。你难道以为吏部是袭家开的不成?想让谁升迁、落马都是一句话的事?不给惹急了,谁都不会费神整治谁。” 钱友梅听着这话有道理,这才面色微缓,收了泪。 香芷旋又柔声安抚道:“把心定下来,还有安哥儿需要你照顾呢。” 钱友梅感激地看向香芷旋,怯懦地道:“来时我还以为你会……是我小人之心了。” 香芷旋狡黠地笑了笑,“要是别的事,我说不准真会像你担心的那样做。你还是要记住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