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重,似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听秦家老六那说辞,再想想元娘这段时日的担忧,分明是都已得了什么消息,我三哥押运军饷的事十有□□会出岔子……要是去北边、西北,老四要阻止人打歪主意只是一句话的事,但东面是蒋修染停驻几年的地方,老四插手也不是不可以,偏生我三哥前怕狼后怕虎……” 女子的姻缘卷入了男子的是非,或者说,男子的争斗原由之一,是因女子而起。 怨不得这么多人都头疼。 香芷旋也给不出更好的建议,只在一旁默默聆听。 到了钱友梅和蔚氏过来,宁氏才敛起心绪,神色恢复如常,和三个媳妇欢欢喜喜用完饭,端茶叫她们回房歇息。 之后,她又斟酌多时,命人把秦明宇唤到了房里。 宁氏先说了秦夫人对元娘的偏见,随后语重心长地道:“外面那些事情,我不了解,也不能管,只是清楚一点,不想让老四卷入这样的是非之中。所以有什么话我就与你直说了,只望你早些拿出个章程来,别做那两面不讨好的事。你能说服家人,确保元娘进门后不会过屈辱的日子,才能考虑别的。若是长辈满心鄙夷,谁敢嫁你?若是到头来只是将意中人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那还是情深意重么?” 秦明宇沉默着,细品了这番话的轻重,才起身一揖到地,“先前是我考虑不周,并且没料到还有这样的事——之前真没人与我提过这些,再者,家里始终是我祖父做主此事,我便没往别处想。” 宁氏神色柔和下来,“眼下你知道了,回去好生思量,我知道你是个明白事理的孩子。” 秦明宇当即道辞,出了门之后,他双眉才拧了起来。 在京城的日子,总是不着家。离开京城的日子,就更不需提了。 有多少年没与母亲好生说说话了? 家里一直是祖父明确表态: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他善做主张,该成婚了就要老老实实成婚。老人家知道他中意元娘之后,给他摆的宁家与袭家的牵扯不清,说袭家若是那位阁老一直掌权,宁家永无出头之日,而少锋又强势,到了那地步,宁家只能做墙头草或是谁都不理——那样的岳家,实在是不可取。 如今他仍在坚持,是知道祖父已看清了袭家现在的局面,否则也不会有之前大力举荐少锋事。自心底,祖父爱才,希望他与少锋是一辈子的知己,同心协力光耀两家门楣。 他安安稳稳回京来,就是笃定老人家只是在等个台阶下,迟早会答应他娶元娘。先前被撵出门来,婚事是原由之一,最重要的是他前两年处理军务时与老人家的看法相左,谁都不能说服谁,老人家越说越气,才将他撵了出来。 做梦也没想到,母亲背着他与元娘甚至宁家三太太起过嫌隙。 他回到东跨院,在房里缓缓踱步,到底是忍不了,大步流星出门,回了家中。 ** 袭朗回到清风阁的时候,已过二更。 香芷旋却还没睡,正跟元宝起腻。两个相对趴在临窗的大炕上,她正跟它说话呢。 袭朗一看就忍不住笑了。 元宝立刻站起来,嗖一下跑到大炕边,摇着尾巴仰头看他。 袭朗一面抚着元宝,一面打趣她:“咱们元宝不是能成精的料,你总跟它说话做什么?又听不懂。” “我就跟它絮叨你和安哥儿、宜哥儿啊。”香芷旋不以为意,坐起来道,“行了,不跟它念经了,跟你说说话。” “说。” 香芷旋说的自然是下午那些事情。 袭朗听了,当即道:“明日让元娘过来一趟,我早些回府,问她几句话。” “行啊,就等着你说这话呢。”香芷旋笑道,“到底还是要你拿个主意,我们心里才踏实些。” 袭朗笑了笑,“能踏实什么?那两个祸害不放手的话,寻常门第没人敢娶她。我问清楚她的打算,说说我的看法,仅此而已。” “那你是什么看法?就是秦夫人那件事。” 他漫不经心地道:“闲的她。瞎折腾。” 什么事到了他那儿,就都不算事了。香芷旋笑了笑。 他又拍拍元宝的头,“你说是不是?” 元宝含糊不清地哼了一声,也不知是抱怨他拍自己的头,还是认可。 这时候,含笑隔着帘子低声禀道:“夫人,小莲过来了,说出事了。” 香芷旋忙正襟危坐,“让她进来。”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