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还是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好生厉害! 这样厉害的人,要么做盟友,归入太子麾下。可惜太子背后都是世家大族,根本瞧不起一个寒门。 那么……就彻底将他打压,不留任何威胁! 李述抬起眼,将眼中冷厉藏在打量之后,认真地盯着他。 他今日穿的是朝廷新发的八品官服,正八品的官,官服都是深青圆领长袍。时长安城有句损人的话,说“京官似冬瓜,暗长”,说的就是正八品的官,深青官服套上身,仿佛墙角蹲着的一颗冬瓜。 只是沈孝他高而瘦,脊背挺直,因此他这颗冬瓜倒是赏心悦目。 沈孝是很英俊的,但与崔进之这种世家出身的清俊矜贵不同,他的相貌更偏冷峻沉肃。眉峰锋利入鬓,眼窝深邃,鼻子高挺。脸型瘦长,又因为瘦,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肉。 没有表情的时候,他就那样沉肃着脸,将一切喜怒哀乐都湮在浓稠的瞳孔之下。 李述瞧了一会儿,目光慢慢泛出欣赏来,忽然笑道,“以前倒没好好瞧,今日才发现,沈大人当真是个美男子。” 浓眉深眼,是英俊,也是冷峻。 沈孝刚在棋盘上压了她一头,脑子里正飞快计算着平阳公主下一步会作何反应。掀了棋盘这种场景都在他脑子里过了不止一遍了,可万没想到……她竟然忽然谈论起了男色。 闲闲将手肘撑在棋盘上,李述托着腮,凑近了沈孝,又将他仔细瞧了一遍,“当真是英俊。” 沈孝怔了怔,竟想不通她这是要做什么。都说平阳公主功于心计,此刻哪里是功于心计,分明是……功于男色。 沈孝活了二十五年,生活严谨,读书刻苦,古板地从未有过任何女色之想。若非三年前被李述逼着侍寝,他至今都能是童子之身。 也是为此,那侍寝的一夜在他脑子里格外鲜明。 那是折辱,是摧毁,是因为无权无势而只能像狗一样讨人欢喜的恶心。 李述一边说着,一边竟抬手要往他脸上摸,笑道,“瞧瞧这眉这眼,当真是——” “哐啷啷……” 李述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觉得面前沈孝面容骤变,一抬手就将棋盘连带桌子掀了满地,他仓皇后退几步,靠在栏杆边,喘着粗气,如临大敌一般死死盯着李述。 仿佛李述是毒蛇般恶心而可怕的东西。 李述伸出去触摸沈孝的手悬在半空,迎着沈孝厌恶的目光,她慢慢收回了手。 脸色迅速结冰。 她小时候在冷宫长大,不懂规矩、也没有才学,每逢正式的宫宴,她只会畏畏缩缩穿着新衣服坐在宴席上,像是一条狗不小心坐上了人的席位。 宫宴上的人就用这种嫌恶的目光看着她,与此时的沈孝如出一辙。 李述忽然轻笑了笑,站起来向沈孝走了一两步,声音轻柔,而冷。 “沈大人这是怎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非分之事呢。” 她笑道,“沈大人放心,本宫对你并无兴趣。不过是想……沈大人这般英俊,深青色的官服倒不大称你白皙的肤色,浅青色倒是适合你。” 李述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像凛凛的青竹,是不是?” 沈孝一怔。 八品官,深青官服;九品官,浅青官服。 从八品到九品,不仅仅是品阶的问题。九品小官都是不入流的官,不掌任何实权,做的都是最琐碎繁杂的工作。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