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拾听得心酸。 他一晚无眠,整夜都在想以后要怎么办,是装作没发生过,还是将过去的事情深埋永不再接触。对对错错,他无法分辨清楚,但是他找不到再次逃离的勇气。沈旬过去的仇恨和偏激,他或许无法完全感同身受,他逃避的过程中的自我救赎,沈旬也未必能领悟一二,但是这并不是他们产生隔阂的理由。 原本他知道真相后,大受打击,本可以顺理成章地离开沈旬身边,从此过上不受过去牵制的生活。 但是没了沈旬,再美的风景,再平静的生活,都没有意义。 他小时候便如同背了厚重大壳的乌龟,遇到不幸的事情,不看、不听、不想,以为这样便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小时候家庭并不和谐,父母都不愿投注精力在自己身上,沈旬是一只跑得很快的兔子,但却始终陪在自己这只乌龟身边。若有人欺负谢拾,谢拾是从来不用出面的,因为沈旬会搞定一切。 等到再一次他下意识地钻进自己的壳里的时候,才知道这有多么自私。沈旬放慢脚步陪了他这么久,他却不愿留在他身边一次。 重生一回,谢拾逼迫自己掀开厚壳,露出柔软却坚定的内在,再不退缩,再不妥协。这些别人成长期便能完成的蜕变,他因为十五岁那年的家庭遽变,竟要重活一回,才能彻底蜕变。 但是唯一确定的是,无论发生什么,他不会再逃避,自然也不会再轻易离开。 “嗯,不走。”谢拾隔着沈旬的手臂,将蛋壳轻轻一抛,准确地落入垃圾桶里,抬头看他:“我为什么要走?我能去哪儿?” 沈旬定定地看了他几秒,终于展颜道:“好准头。” 谢拾转过身去搅拌鸡蛋,沈旬拥住他的后背,道:“感觉你这些日子瘦了很多。” 他双手仔细地在谢拾胸前擦拭。 谢拾被摸得起了反应,忍不住侧过脸道:“你先去把衣服穿上,一大早光着身子跑出来成何体统……” 沈旬辩道:“我穿了裤子。” “还不如不穿呢。”谢拾瞥了他的大裤衩一眼,面无表情道。 沈旬眼睛一亮,耳根一红,欢喜道:“你想我在这里脱下来?” 谢拾:“…………” 谢拾做了荷包蛋和稀粥,两人简单地吃了早饭,谢拾起身去换衣服,打扮整齐从楼上下来。 沈旬用平板看新闻,眉头轻蹙,见他下来,匆匆收起,问:“出门?” “新戏开拍,这几天因为比赛已经请了许多次假了,今天有一场重戏。”谢拾昨天睡得晚,看起来还有几分疲惫,用冷水洗过脸后,眼里依然有几分红血丝。 沈旬的心轻轻被扯动,道:“要不今天就不去了?” “不碍事。”谢拾笑道:“出去赚钱养家糊口呢。” 沈旬往后一靠,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笑道:“我养你啊,你很好养,一片芒果蛋糕就可以收买。如果我们老了,就回老家开家蛋糕店,你老得走不动,头发半白了,脸上全是皱纹……” “……那你呢?” 沈旬挑起眉道:“我开了外挂,本来就长得帅,自然比你老得慢,还是师奶杀手,每天被花痴围观烦不胜烦,你只能天天喝醋……” “……”谢拾看着他嘚瑟的表情,无言以对,只能面无表情。 沈旬又认真道:“但即使你老得走不动了,我还年轻潇洒,我也对你不离不弃。”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