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以为他是嚣张跋扈、有钱有势的方二少,怎么会有人知道,他除了这些,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方柏树气势汹汹地找到沈旬时,对方正在公司顶楼抽烟,脚下一堆烟屁股,昭示着他烦闷的心情。修长高挑的身影微微探出去,趴在栏杆上,灰白的晨曦在他身前升起,显得站在偌大的、空荡荡的天台上的他,有些寂寥。 方柏树脚步顿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和沈旬虽然关系不好,但也算认识两三年了,他从来没有见过沈旬居然会有烦心的时候,他不让别人烦心,就已经不错了! 沈旬其人,很难捉摸,有时候面对自己的挑衅波澜不惊,好像没有什么能引起他的怒火和在意,有时候却又杀伐果断地快速出击,就像这次不惜冒着反噬的危险将公司搅乱,就像三年前那次手段极准的供资。 沈旬进入公司后,他和沈旬一直不对盘,一直想方设法地挑衅沈旬。面子、尊严、身份,他变着花样儿地把这些全侮辱了遍,就是想看看这人生气起来到底会怎样,但沈旬从未在意过,或者说,将自己真正地放在眼里。 没想到,这次却真正惹怒了他,事情变成了这样。 果然是个神经病,正常人怎么会赔上自己的利益,只为了让敌人伤得更重? 方柏树远远站在沈旬背后,重重冷哼一声:“沈旬!你倒是悠闲!这是我们两个的事情,你何必闹得这么大?!我爸都住院了!” 沈旬漫不经心地扭过头来,修长的两指优雅地夹着烟,这种隔岸观火的气势,让方柏树气恼极了。 沈旬不咸不淡道:“人老了,总是要到医院走一趟的,你不如劝他做个全身检查。” 方柏树:“……” 方柏树生气地大吼:“我爸才不老!他才七十一岁!比谁都年轻!” 沈旬:“哦。” 方柏树:“……” 方柏树深吸了口气,平息自己的怒火,走到他旁边,盯着他道:“我向你道歉。” 沈旬把玩着右手上的一条领带,看了他一眼,道:“我接受。” “……那你没有什么表示吗?”方柏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自己都说了道歉了,他应该不会眼睁睁地看着yin就这么破产吧! 方柏树见沈旬面无表情,咬了咬牙,又说:“对不起!”他一字一顿,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 这三个字从他出生开始,还是第一次说,说出来后,他却仿佛心里移开了什么负担已久的重物,轻松一大截。 他有记忆开始,一直都在和别人逞凶斗狠,一开始是和大哥比,但是他比不过大哥,家族里所有的赞赏目光都投在了大哥身上,到了他这里,便只能是平庸的敷衍。珠玉在前,瓦砾如何努力,都无法闪光。 于是他不比了,他和别人比,他在外面闯祸斗狠,只是想得到家里哪怕多一丝丝的关注。 可是事到如今,他被关在病房门外时,才开始明白,自己竟然为了这么一点点可笑的温情,赔上了自己的小半人生,简直不值,太不值了! 可是不值又有什么用,他渴望亲情,即使被回以冷脸,他依然甘之若饴,再大的自尊心,在这一刻,都被他轻轻放下。 “你好歹也是在yin待了两年的人,难道就一点感情也没有?”方柏树放下身段,试图打动沈旬,救回这一局:“这两年yin所有的人都对你不差,当然,除了我,但是我已经道歉了,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去打扰谢拾了。” 听到这个名字,沈旬死寂的眼里终于有了一点表情,他将烟头摁灭在栏杆上,又燃起一根新的,声音有些沉:“和他没关系。” 他道:“我追求的只是利益最大化。” 方柏树继续道:“你就算是顾念旧情……” 沈旬却毫无征兆地蹙起眉来:“旧情?”他手指捏紧那条领带,转过头,冷哼一声:“最廉价的就是这种东西,我不需要。” 方柏树愣住。 沈旬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没什么表情地道:“你放心,你大哥和你不一样,他手段比你高明多了,yin顶多遭受一点损失,你依然还是有钱有势的方二少。”说到末尾,沈旬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一丝嘲讽。 方柏树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怒火又被他轻易激起,死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