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问来,顾月承都会觉得此人是在咒他。可换做眼前眼巴巴的赵令然,少有的正色,一醒来便在床边看到她,和眼里不容错辨的一丝紧张。 顾月承知道自己果然没有猜错,早上见她那般慌慌张张就知道,先生的忽然离世给小师妹留下了心理阴影,伸手怜爱地轻轻拍了一下赵令然的脑袋,“不会死掉,只是严重一些的风寒。过些时日就好了。”手感不错,和想象的一样软软的。 赵令然从顾月承手底下,美目狐疑地看着他:“真的吗?”那样子显然不信他说的话。 “真的。”顾月承声音轻微,却十分坚定。 “你不要撒谎哦。”得了顾月承的回应,赵令然依旧并不十分信服,补充了一句,“你要是快死掉了,你要告诉我。” “好。”顾月承觉得滑稽又有着浓浓的心酸和心疼,“一定告诉你。” 赵令然郑重地点点头,缩回去继续啃东西。 当时她初初醒来,昏睡了好久,那老头没几日就作古了。在这家伙看来,人类的身体就是纸糊的,不说风一吹就倒,简直是一个喷嚏就要倒。 她眼中又不由浮现出自己蒙面仗剑,月下罡风,风餐露宿走天涯的画面。思及此,赵令然握着顾月承的手牢牢一握,眼神如炬,“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靠你了。” “好。”顾月承道,“师妹还是离我远一些。现在这个时候最是容易传染。” “如果传给我,你会好一些吗?”赵令然精神一振,如黑葡萄的大眼睛望着顾月承,甜甜地问道。 “不会,只会让你也生病。”顾月承笑着道,说了这一会儿话,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我不能生病。”这家伙脸色一僵,火速地收拾了残局,留下了床榻上的一排玉碗,“我要回去了。明日我再来。这些给你你先吃。”说着便毫不留恋地一溜烟跑走了。 顾月承摇摇头,觉得这家伙实在可乐,笑着笑着便剧烈咳嗽起来,竹筠推门进来,见顾月承床榻边不知什么时候摆了一溜烟小玉碗。 顾月承招招手,“把这些都收起来吧。” 从这一天开始,赵令然每日下了学便来直笔居瞧瞧顾月承,如同忐忑地瞧瞧自己名下养着的生病的牛是不是还活着。顺便再把自己借着顾月承名头,每日伤心惊恐却依旧不忘骗吃骗喝来的小食分一些给顾月承。 这家伙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现在也是人类的身体,同样的弱不经风,所以往后都躲在帘幕后边,远远地瞧着顾月承。 她总来得悄无声息,几日下来,顾月承已经习惯于自己醒来的时候,床沿边码着一排小食,外间传来闷闷的咔嚓咔嚓的声音。 竟觉得滑稽又温馨。 半月的时间很快过去,赵令然风雨不动地每天去直笔居陪着生病的顾月承,看着他一天比一天好地恢复起来,这家伙的眸子也越来越亮。 这日顾月承依旧早早地从宫中离开回家。一觉醒来,却见床边没有了一排小食。他掀被赤脚踏在地上,却见外间没有了半月以来每日醒过来就能见到的身影。 顾月承渐渐觉出味来,那家伙大概是觉得自己已经好了,不担心了,所以就不见踪影了。 顾月承苦笑着摇摇头,她还真是十分担心自己会死掉呢,日日来亲自盯着。 ** 随着顾月承的康复,压在赵令然心头的那颗大石头去了,知道自己又能拥抱衣食无忧的幸福生活,她又变成了每日啃啃小肉干,嚼嚼糖果的,整日笑眯眯的玉面弥勒佛。 承庆侯府的少女们见她如此,便知道顾大人的病大约是好了。 其实本来也就无甚大病,是赵令然这家伙少见多怪,又有赵崇的事情先入为主,才让她以为人一生病便要没命。 顾月承大人作为少女们不敢奢望又念动异常的人物,如今他康复,少女们也是松了一口气。 熟悉了之后,少女们开始跟赵令然打听顾月承。比如顾月承平日里喜欢吃些什么,喜欢读什么书,最重要的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得他青眼。 赵令然这家伙容貌太盛,跟她呆在一起,无论多貌美的女子都是摆设,输得毫无余地。于是少女里边儿就出现了两个极端。一种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