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倒在沙发上,指着姚教授,“问你爸。” 对上女儿的目光,姚歧都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 可时间不等人,再不快点就要赶不上飞机了,姚歧只得硬着头皮说:“青青……你能、能跟爸爸去一趟首城吗?昨晚医院给你爷爷下了病危通知书,他弥留之际的唯一心愿就是想看你一眼……我知道这个请求很为难你,可你能稍微考虑一下?” 姚歧姿态放得很低,怕惹着她不快,说话都带着一股子小心翼翼的意味。 要问姚木青对那个素未谋面的爷爷有没有感情,便是身体里流着姚家人的血,她都能立马摇头说毫无感情。 丁点都没有。 相比之下,她甚至觉得她妈口中那个动不动就暴脾气要抽人的外公,更能让她有一种对待长辈的亲切和敬意。 但凡姚教授态度硬气点,她都能转身甩门继续去睡她的觉。 可面对姚教授恳切的目光,请求她,稍微考虑一下的卑微姿态,她那个头摇不下去。 如果在电话里,鲍美丽让她跟姚教授去首城看病重的姚老爷子,她可能连鲍美丽的脸子都会甩。 不愿,不去。 谁爱去谁去。 跟她有什么关系。 可鲍美丽了解她啊,让姚教授亲自跟她说,知道她拒绝不了姚教授。 就像鲍美丽在面对他时,同样狠不下心来的感觉一模一样。 为的不是满足姚老爷子的临终夙愿,而是不想姚教授看着自己的父亲带着遗憾而去时,他无能无力的难受。 说到底,就是见不得姚教授难过。 鲍家的女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宠对象,不愿从对方脸上看到失望,遗憾,难受等负面情绪。 在姚教授紧张的注视下。 姚木青点了头。 “谢谢,谢谢青青,我这就回家拿点东西,你和妈妈在楼下等我,好吗?”姚歧连声感谢,伸手想在她脑袋上摸摸,又拘谨地垂下了来,在自己腿上搓了搓。 “好。”姚木青点头。 姚歧疾步下了楼,姚木青看着躺在沙发上的鲍美丽,走过去,脚尖在她腿上点了一下:“你也愿意去啊?” 鲍美丽蹬开她,起身去卫生间洗了个脸,“我为什么就不愿去。” 哟。 呵。 “满足一个老人临终前的愿望,我等社会主义接班人,人人有责。”鲍美丽提上包,扭着小蛮腰,拍拍自己挺傲的胸脯,“帮妈妈看看,红领巾够不够鲜艳!” “无比鲜艳。”姚木青竖起大拇指。 母女俩笑了起来,鲍美丽揽着她的肩,轻声说:“宝贝儿,你真棒。” “没有你棒棒。”姚木青揽着她的腰,紧了紧,“为了男人,都能摈除偏见了。” 鲍美丽冷哼一声。 楼下等了没一会儿,姚教授就开着车停在了她们面前。 九点半的飞机,又延迟了半小时,十点起飞,到首城刚好下午三点。 全然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陌生的喧闹。 外国人成群结队走在大街上的国际化大城市,是昙市那个地方远没有的快节奏,街上的人行色匆忙,面色冷淡。 来接他们的是姚教授的同辈堂弟,血缘上她该称呼堂叔,不过这声带着亲戚关系的称呼姚木青叫不出来,点头打了声招呼后,她就站到了姚教授和鲍美丽身后,听他们寒暄。 姚歧知道她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更不可能强迫她做不愿意的事。 “这不是去医院的路啊?”车开到一半,姚歧才发现这是回家的方向。 姚华眼中闪过一抹不自然,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说:“大伯不愿意待在医院,说、说死也要死在家里。” 姚歧坐在副驾驶,心中担心自己父亲,语气也急切了几分:“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依着他!要是有个什么突发情况,在医院也来得及治疗啊!” “大伯的脾气你也知道,谁能拧得过他。”姚华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坐在后座的母女二人。 模样性子都出挑。大伯母当年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做出了那样的事来。 生生误了一家人啊。 这件事在姚家已经不是秘密了,大堂哥这么多年孤身一人在外,过年也不回家。 不谈对象,不结婚,一门心思扑在学术上,对外界的一切都不闻不问。 老和尚一样的生活过了二十年,去年一下玩了次失踪,好不容易回了趟家,又爆出一个惊天大消息。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