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分颜色,亦令人感到几分萧条。 良久,崔莞淡淡的开口,“为何?” 为何她费劲心机,一遍又一遍更改前世的一切,上苍却一次一次将命运驳回原处。 助寒门,便是助曾信。 寒门崛起,仅凭现下便能攀附上萧氏这等庞然大物的曾信,又怎会是一个默默无闻之辈? “为何?”秦四郎喃喃,他对上崔莞的目光,漆黑的眼眸中浮起一抹悲沧,哑声低笑,“家族之仇,别无选择!” ☆、第二百零一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下) 家族之仇? 崔莞猛然一怔,难道…… “不错。”仿佛看出崔莞心中所想,秦四郎沧然一笑,“这世上,已无巴陵秦氏。” 当日,他自齐郡返回巴陵,为周薇一事,更为太子被刺一事,族中上下一致决定,令他跪祠思过百日。 然而,就在这百日之中,身为族长的父亲失踪,坚守士族风骨的族老病故,族人则因各种意外,非死即伤。 若非他醒悟得早,只怕秦氏四郎也早已自这世间消逝,魂归奈何。 “欲先毁之,必先纵之,生死之敌,他如此对付,无可厚非。”秦四郎凝望着她,心绪激荡之下,温和的声音陡然变得高昂颤抖,“然而,吾父何辜?族老何辜?信守士族风骨的族人又何辜?” 原本秦氏族人虽因士寒分化,却远远未及手足相残之地,直至半载之前,巴陵寒门崛起,士族与寒门之争愈来愈显露锋芒,逼迫秦氏不得不做从中出抉择。 坚守士族本分的族人,便成了绊足之石。 分而化之,借刀杀人,短短八字,便是促使巴陵秦氏这百年世家覆灭的元凶。 这一切,均与刘珩有关。 “父亲与族老一生,以士族为荣,竭尽权利,欲扭转秦氏之风,父亲曾言,一日为秦氏之长,秦氏便一日不染寒门之势。”好似担心惊吓到崔莞一般,秦四郎敛下乍泄的心绪,低低笑道:“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寻医问药,他扬名世间,也均是要为父亲,为秦氏,寻出一条安宁兴盛之道。 从未见过这般的秦四郎,他一向在世人面前,便似那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可此时的秦四郎,眸中泛起的悲恸沧桑,如同被风吹皱的寒潭,一圈一圈涟漪,愈扩愈广,直至将他整个人,紧紧束缚,无处可逃。 崔莞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慢慢垂下双眸,沉默许久,才开口道:“如此,你当恨的,不该是刘珩,而是寒门。” 闻言,秦四郎唇角微抿了抿,眼波轻转,下颌微昂,目光自崔莞清美的面容移望至枝头上的**,片刻,仍旧温和的声音缓缓传开,“阿莞,你恨寒门?” 显然没想到他会忽然转言的崔莞,怔了一怔,而后认真的注视着秦四郎,“是。” 上一世,曾信,寒门,在她身上烙下无法抹去的污痕与耻辱,更令她生不如死。 虽说,这一切均是她咎由自取,不过,一场大火,焚尽己身,抵去己过,余下的,便是这无法泯灭的恨! 一字之言,却令秦四郎心中松下一口气,幸而,她所言,非是为助刘珩。 “寒门固然有过,却非本因。”解去心中最令他寝食难安的枷锁,秦四郎黯淡的眸光稍稍清亮了一丝,他移回眼,细细的打量起崔莞的容貌,神色,慢慢说道:“若非刘珩急于收拢士族为己之力,不辨青红皂白,秦氏,也无至于此。” 巴陵城中,秦氏虽非顶级士族,却也相差无几,刘珩欲想杀一儆百,内忧外患的秦氏,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故而,他恨寒门,却更恨刘珩。 一点一点理清秦四郎的话,崔莞阖上眼眸,深深的吸一口气,再缓缓睁开,平静的道:“无论你有何举动,莫要伤了萧谨。”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