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儿,给爹爹也滚过来。” 胖小子盯着木珠滚动,只微抬了一下屁股,没有伸手去够的意思。 一次不成,再来一次,终于一双小胖手犹豫了半天方才慢慢抓住木球,拿过在一旁闷头自个儿玩。 孟焕之微一笑,慢慢来罢,儿子尚小。 留下榻间独自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的思儿,孟焕之抬步去陪妻子,对上她含着忧色的双眸,轻啄一记香唇。 “坐下,我有话要说。”说是坐下,可他紧搂着怀中人儿,闷热的天里也不觉得热,轻摇着她说话:“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万事都不要想,带着两个孩子畅快玩几天,等着我亲自去接你们。” 知言一直静静在听,她与孩子们离开事非之地,那他呢?! “京里是有点不太平,为夫不会有事。”四目胶着,鼻尖相触,低沉魅惑的男音呢喃:“好不好,嗯~” “好”,知言郑重点一下头,凑近了亲吻,如藤蔓般缠住他再不松开。 深情绵长的吻,大白天里勾得孟焕之兴起,气息紊乱,想要把怀里的人一口气吞下,又要顾忌两个儿子,故心有不甘推开她。 “去忙你的,我躺一会儿。”说着人已经倒在枕上,阖目平复气息。 知言大喘一口气,心疼他辛劳,顺手拉过一旁的薄毯盖在孟焕之身上,抱着思儿出了正屋,吩咐廊下值守的婆子们万不能发出动静,又唤过厢房中的意儿,带着两个儿子去了后花园。 满屋的花草树木,总是能吸引意儿的注意力,正好可以让孟焕之小睡片刻 孟焕之虽是乏困,脑中却是一片清醒,妻子的一系列的举动都听在他耳中,闭目养神,手指无意识轻敲,思索近日几件大事。 太子这边该筹谋出力的他都竭尽全力,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最后定数要看时运,也先不急。 昨天北边又送来战报,依旧是大捷,只不过...... 算了,孟焕之心内轻叹一声,等妻子从庄子上回来再告诉她,免得她又伤心,身边也没人能安慰。 翌日清晨,知言带着两个孩子并丫头婆子一帮人,出城去了庄子上小住。并未去别院,众人直奔着大宝统领的田庄而去。 一出城门,意儿就撒了欢,嚷叫着坐在长山的马上,一路上咯咯笑不停。思儿则经受不住马车的颠簸,倦在娘亲怀里板着脸生闷气,活像前些年使性子的秦昌。 知言轻掀帘角回望一眼燕京城,城墙高耸,气势威严,九门下禁很难从外攻破。开国伊始曾经有强敌来犯,费时整整一个月也未能攻克,最后铩羽而归。 她一度想逃离这座城,寻个山野乡间过平凡日子。现时有一股子急切想回去的念头,非因她恋上了城池,只是恋上了城里的人儿。她的挚爱就在里边,答应接她们母子回家。 放下幔帘,知言神色如常,轻拍怀中的思儿哄他入睡,自己也随着马车晃悠进入梦乡。 睁大眼睛,漫长的等待不会就此变短。放松心情,把煎熬一缕缕分化,直到结果出来的那一日。 ****** 千里之外的秦昭也置身于等待中,他已不知守在这里有多久,从天明至夜里,再到朝阳升起,复又天黑...... 屋内一灯如豆,一股浓烈的中药味挥之不去,更有血腥气和淡淡的衰|败气味。烛火昏暗,依稀可辨炕上并排躺着的人,因喝了麻沸散,他们不再呻吟,睡得像个孩子。 站起身喝茶润口的空当,秦昭用冷水净面,水珠顺着脖颈流下,前后心各有一股凉意生起。夜深人静时,他不由回想起决战出征的那一日及他们近半年的战程。 因为之前做足了功夫,牢关苦训士兵,招募熟知当地地形的猎户边民充军。军中又人才济济,勇者如张盛,将才若乔骏,秦昭做起军师也是轻车熟路,还有让秦昭更为骄傲的事—— 他的弟弟们八郎、九郎皆在此战中成名,犹以九郎一杆长|枪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更兼面目如画,在军中博得‘玉面小将军’的称号,鞑靼军则称九郎为‘玉面修罗’。 秦昭衷心为弟弟高兴,他原以为自己已经练得够糙,九郎更甚。 军中尚武,逢着停战的时日,三五军士凑在一起角力比试。九郎从不拉下,大冷的天里精赤着上身与人博斗,十回里有九回赢,余下那一回输给张盛。 熊孩子天生神力,单凭力气想赢他,世上真还找不出这样的人。如此一算,秦旷也不算输。 比试完毕,九郎又与别人一道围坐篝火豪饮说笑。在外几年,他的个子长高,本事见长,酒量更是大得惊人。 每每秦昭同英国公等议事到深夜,回到自己住处时,屋内酒气熏天差点打翻他,好像他同着一个酒坛子住在一屋。 因愣了神,手中巾帕滑落,复又掉在盆中溅起水花,打断秦昭的思绪。他收敛心神,弯腰端起水盆走到炕边,抄起一人的手臂轻轻擦拭。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