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而出揽下所有的过错,最为关键的一点是天子还想要用他。也正因为他在长盛帝眼中有几分利用价值,才能继续站在含章殿中听候。 事实面前,他不会怨忿不平,君有君途,臣有臣道,识清本身,走好今后的路方是正责。 从大明宫辞别君王出来,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家陪伴妻儿,而着信步由缰在燕京城中闲逛,由着追风带着他穿行过大街小巷。 街边人群声吵杂,叫卖声不断,穿红着绿的民间妇人从身边挤过,有两个胆子大的甚至挤眉弄眼。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在一座酒楼前追风驻足。 三层楼阁耸立,雕窗栏杆透着雅致,孟焕之抬首看到‘燕云楼’三个大字,心内哑然失笑,轻拍马儿。 真是,什么人驯出来什么样的马,千里良驹也跟了第一任主人的性情。亏得他是知道原由的,回头要问一声妻子当年如何驯服追风,莫不拿着酒楼的饭菜哄得马儿听话。 “既然来了,不能过门而不入。”孟焕之笑语,下马扔了缰绳给长兴。 燕云楼中眼尖的跑堂早看见门前来了一位贵客,官袍玉带,年纪轻轻却是气度不凡,长相更不消说,俊俏得寻不出第二个来,颠颠跑到跟前招呼:“大人,您是会客还是小酌?楼上有雅间,小的这就带您去。” 孟焕之轻颔首,跟着跑堂了上了三楼的雅间,品着不输于家中的好茶清茗,推开窗俯看街上人来人往。 燕云楼他不是第一次来,对屋内陈设等也不惊奇,能在京中立足上百年者绝不是简单之辈。别的不说,能躲开数代皇位之争独善其身,这种本事,放眼望去,也只有英国公府和屹立不倒的燕云楼。 感慨之余,心内也是无声讥笑一下,嘲笑自己当年非要拿金锭换燕云楼一顿饭,结果坐在角落里吃冷眼。如今...... 他轻拍窗棂,一路行来,看到的是跑堂谄媚笑容,经过暗梯上得雅阁,未曾见到一个杂人。见不到人,自然不能辨别人心真伪,怪道乎心内茫然。从低处向上看,沟壑棱角一览无遗,从高处俯视,街面上光鲜一派繁荣。 将心置于高处,人与眼却都要在低处,方可立于不败之地。 一时的迷茫已过去,孟焕之不打算单独享受美味,他分外想念那双勾人的眼睛及两个天真可爱的稚儿,“来人”,话音响落,人已下楼梯。 跑堂忙不迭跟前跟后,陪着笑意,“大人,您这是?” 孟焕之顿足微一笑,“想起有要事在身,点的酒菜回头送到我府上。” 留下长兴在原处,他驱马加鞭赶回家中,一阵风像冲进屋内,唬得对镜理妆的妻子花容失色,捂着胸口说吓死了。 孟焕之打横抱起她,用下巴上的胡茬在知言脖颈脸颊上乱扎,“哪里被吓着了,为夫看一眼。” 又扎又痒,知言用手推他,嗔怪道:“讨厌,小心闹醒思儿。” 孟焕之没打算就此轻易放过妻子,反正儿子睡眠极好,等闲不会被吵醒,“咱们去西边书房。”不容她反对,急风骤雨般来了一场情事,得了便宜不打算卖乖,他手下仍不老实四处逗挑。 “意儿马上要回来,晚上再还你。”知言急于脱身,寻出散落的衣衫几下穿好,在他脸上亲吻一下,安慰道:“换过衣服后你再躺会儿。” 他半俯在枕上,发髻散乱,乜斜着眼,丝丝缕缕情意牵绊住知言的脚步,走了两步又回来,也偎在他身边,伸走抚过那人的眉眼,柔声问道:“又怎么了?” “好事,”孟焕之抓过柔荑放在唇边亲吻,半揽着她的腰身示好,“从燕云楼买了酒菜,应该也快送到,娘子拿什么来谢我。” “拿我呀!”知言俯下头在他耳边细语,缓缓吹着气。 如兰似馨的香味引入鼻中,勾得孟焕之按捺不住又把她覆在身下,咬牙威胁,“再闹,看我怎么收拾你。” 知言悠哉悠哉,全然不怕:“纸老虎,一捅就破,吓唬谁呀!”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