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苟活在人间?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迷茫,拔剑四顾心茫然。 孟焕之留杜谦在牢中思索他的人生追求,假意同狱卒要了灯火和笔墨,约莫一烛香后出来去了大明宫。 天子不是那么好糊弄,拿着认罪书将信将疑,并没有看出其中破绽,加之孟焕之一如往常神情镇定,笃定自如,让人不得不相信真是出自杜谦之手。 长盛帝有些不甘心,做为君上又不好失信,再者同一个酸文人斤斤计较也有*份。再派了人去诏狱一探究竟,杜谦闭口装哑巴,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别人吃不透他心里的想法,回来向天子如实复命。 倒真像是杜家小子的做派,长盛帝挥挥手把人发送到岭南。 就这样,冬至来临之时,杜谦得以回归自由身,从暗无天日的牢房走出,正逢大地素装银裹,光芒耀眼。他紧闭眼睛,黑暗中呆久了,突然畏惧起这夺目的阳光。 孟焕之来接友人回家的同时,扔出一个重磅消息,杜谦的未婚妻托人捎来话要与他成亲,然后一同结伴去岭南。 杜谦躺在车中慢慢适应白昼,听后只冷言:“她不必信守婚约,我会主动退婚允她另嫁。” 他只见过未婚妻一次,长什么样都不记得,深情意浓肯定是假话,无非顾及名声履行约定,实在没必要。 孟焕之提醒道:“圣上金口定下的婚约,王家小姐若不嫁你,此生也只能终老闺中,你说退亲也没用。依我看,她倒也是个奇女子,不如就此成个家,以后有个伴,免得你一时脑热再捅出篓子。” 杜谦沉默了许久,幽幽道:“我一个干脆省事,不想有个累赘,也别干牵连他人的事。” 孟焕之不再劝说,带着杜谦回家,狱中经受酷寒和饥饿,不敢立即大鱼大肉养着,清粥小菜,屋中驱了寒气,调养三五日就得要动身离京。 杜谦出狱的次日,王善叔带着孙女登门,开门见山要给他们即时完婚。御赐的婚事,不想认也得认下。杜谦若死在狱中,他的孙女要守一生望门寡。所幸还活着,王善叔自觉张不开口退亲,他也没有天大的脸面能在天子面前讨来解除婚约的话。 杜谦依旧拒绝,跟着他千里跋涉受罪,还不如留在京中守着未嫁之身,无情无义不必受名份约束。 王家小姐倒是落落大方,二八妙龄少女,中等姿色,俏丽清秀,说话比平常的闺中女子多些铿锵之气,款步站到杜谦面前相问:“素在闺中听闻杜郎大名,顶天立地无所畏惧,今日一见大失所望,竟怕担起责任。你不娶,我也要嫁,王家没有休弃再嫁之女,我不能连累家中清名,死也要死在杜府。” 近半年的折磨,杜谦身上皮包着骨头,穿着孟焕之的衣服显得更加削瘦,脸上五官愈发立体,棱角分明。他认真看了看未婚妻,勾唇自嘲:“何苦呢!如此说来倒是杜某愚了。” 王家小姐神色坚定,不避不躲。这桩婚事来得突然,她心中并不情愿,迫于君威认命。未婚夫进了大狱是死是生,家中上下为她担着一片心。官场上重名声,祖父不能轻易开口毁婚,她也要认命。嫁不嫁,她都要过一生,一个人守着淡如白水的后半生,临老还要受人白眼不得畅快,不如博一把。 杜谦本来独立特行,经历短暂的消沉和迷茫,斗志不改,未婚妻的行为动机虽不纯,可也让他心中生出几分敬意。眼下的他即将要过颠沛流离的生活,别人不怕,他为何要惧。 七尺男儿,一揖到底,郑重其事求娶,“子昂诚心求娶小姐,愿相伴终生,白首同约。” 王家小姐再看一眼祖父,还以福身:“妾愿追随夫君天南海北,此生不悔。” 那像情人定下盟约,两人正经的像老师学生讲解学问。 知言觉得自己的婚姻就够离奇的,婚前没见过面,才十二岁就出嫁,守了三年孝后圆房。杜谦和王家小姐更让她刷新认知,果然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孟府和王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