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娘见知言不搭理自己,几欲怒而起身,收到母亲警告的眼神,咽下不痛快,扭过身子望着屋外。 李大舅母压制住女儿,对着知言陪笑说:“倒不用,舅母今天来是谢谢外甥媳妇收留我家崇儿,容他在府里读书,真是多有叨扰。说句不见外的话,崇儿这两日家去,常在念叨贵客和善,他几个处得投机。舅母想当面亲自谢谢两位贵客,不知能否有这个脸。”软硬兼施,意指张盛。 知言心道你终是说了出来,面上依带笑:“舅母客气了,焕之在前面日日陪着表弟和我弟弟他们,我从未出一丁力。再者,自家人何来收留一说,只怕孟府庙小,舅舅家不肯来,舅母能来便是赏脸,焕之和我求之不得。” 李锦娘听知言一口一个焕之,几欲气炸,偏偏自己娘亲诞着脸皮非要来。 李大舅母听了半天,最重要的事一字不提,再欲厚着脸皮说一遍。知言的话音响起:“舅母带着表妹既然来了,先用午饭,因客人在前院,多有不便,等见过焕之,听他安排。” 说话间,知言吩咐丫头下去安置席面,有一搭没一搭说着闲话,等孟焕之回来,却只带着两个表弟。 李大舅母伸长了脖子向外张望,神色略失望,只说:“怎么没见带着贵客,我总想着当面谢谢人家。” 孟焕之面对舅母不失礼数,态度亲和,语气平缓:“内弟因要苦读,方才已用饭,不愿再分神。张世子更是天生勤奋,如今在打桩,须要够一个时辰方有成效。我们先用饭,不必等他们。” 李大舅母知是托辞,可也没法子,总不是明说想让女儿见见英国公世子,掉份的事能做,掉价的话却不好出口,便也坐到一旁闷声不说话。 从孟焕之进屋,李锦娘眼睛没离开过他,盼不到表哥望自己一眼,手中帕子都快绞碎,咬着嘴唇,神色楚楚可怜。 知言只当没看见,挂着笑容送走李家大舅母及李锦娘。又李崇实看不惯母亲和妹妹行径,也寻了托辞一同归家去。因他走了,李嵩不好独自留在表哥家,也追上回家去。 ***** 府里顿时清静许多,孟焕之抽出时间陪知言用晚饭,听知言笑语:“焕之,表妹前几日来,你都未看她一眼,着实可惜。你是没看见,表妹出落得美貌非凡。”言语中很是为孟焕之惋惜。 孟焕之瞧着知言俏生生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轻拧她的脸蛋,一本正经说:“我可是说过不看别人一眼,当是要算数。” 知言笑得前仰后合,开玩笑的话他当真照做?她凑近孟焕之眼前,悄声说:“焕之,你莫骗我,丫头们都看见你偷着瞧了。” 孟焕之收敛神色,装做生气,沉声说:“哪能,我宁愿瞧小娘子这张男儿脸,别人再是天仙也绝不多看一眼。” 知言暴起,指着孟焕之:“你”太过份,跺脚扭过身子回到里间。 孟焕之很是淡定拨着米饭,思来想去,仍最喜欢看小娘子气嘟嘟的小模样,回头再哄好她便是。 屋里下人们很是不解,都叫什么事?! ☆、第100章 吾意相知 转眼间,秦昌和张盛来沧州有月余,不仅天天逗得知言开心,孟焕之也觉府中热闹不少。孟家从他有记忆以来,从未像现在这般充满生机。 幼时祖父尚在世,下人们噤若寒蝉,祖母时时陪着小心,偌大的府宅似空无一人,只听得祖父彻夜怒骂之声。夜间沙哑的声音响起如同鬼魅,直撞人心,祖母捂住他的耳朵,安慰道:都是阎罗收走又放出来的人,命太硬,一般人抵不过,莫听,莫记。 昔日情景刻在心间,一字一句不曾遗忘。 孟焕之闲时带着知言散步,也感慨几句秦昌和张盛之童真。 知言也说:“原先在家时才叫热闹,逢着过年,老祖宗不许人拘着我们,兄弟姐妹能把屋顶要掀翻。哥哥们聚在一起玩乐,每回都是大哥赢,他的运道最旺;六哥若输了钱,趁人不注意向姐妹们讨要;五哥最是好性儿,从不在意输赢……” 知言说及秦府诸事,滔滔不绝,一时谈兴正盛,回过神后望着孟焕之,他一言未发,一直在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