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知琴出门后情形如何,秦府上下皆担一片心,连个端午节都不得畅快。方太君虽嘴上不道但时常出神,知言一干小孩撒娇买憨才哄得有些许开颜。 待到五月十八日送嫁人等回京,细细与方太君说路上走的情形,到曲阜孔家又是如何迎接,宴席办得如何,三日回门姑爷又是如何体贴。又家中大老爷与六老爷带几个子侄拜见的情形,衍圣公虽古板但不刻薄,学问德行更不必说。方太君这才放下心来,当晚多用了半碗饭。 又二十三日是方太君之寿诞,因不是整日子未说大办。方太君前几日心绪不开,二太太代为管家私底下一切都筹备停当,这当下借着大家兴致高起身道:“往年老太太的好日子都是大嫂尽孝心,如今大嫂得了个好姑爷兴头未曾缓下来,这好事都让她一人占尽,看得儿媳眼馋不已。还是把这巧宗交给儿媳,我也好在老太太跟前得个彩头。” 众人皆笑,大太太知是二太太巧心巧嘴,顾及自己连日车马劳顿及女儿刚离家的心绪,不由心下感激。 方太君也明白这个二儿媳的本领,平日处事最能让人放心,眼下只是在逗趣:“我可有个要求,难得劳动你一次,虽比不上宫宴也要差不离,错了一星半点,罚你到我屋里贴身服侍一年半载的,好让双福双喜几个也放放大假。” 二太太连忙:“儿媳求之不得,京里谁不知道老太太福气盛,我天天服侍您把福气都带到自个身上,这可是我们妯娌里的头一份。” 四太太也道:“老太太莫只顾着二嫂,也要怜惜怜惜我才是。” 其余几人也都凑着说笑几句方散。 ****** 方太君的生辰虽早放出话不愿大肆张罗,但总有一干极力钻营之人想借此露脸,托人求情打通关节,只想把心意递到方太君处,以致府里大小管事因此中饱私囊,然光收钱不办事,首辅府仍是门户紧闭。其间有多少官员背地里心痛钱花出去事没着落,又觉得秦首辅不通情理且不说。 单论二太太按照惯例往京中各处寺庙送了灯油钱,抄了经文让和尚道士日夜诵读。又请了方太君素日爱听的小戏班唱三日堂会,只家中诸人及姻亲等热闹几日。 二十三日晨,知言和姐妹们装扮停当相伴向方太君贺寿。除老狐狸一人坚持当劳模外,各位叔伯皆休沐在家齐贺寿,先儿子儿媳、再孙儿孙女,有头脸的管事、仆妇、丫头,一拨拨磕头行礼,均有寿礼献上:字画,亲手做的衣裳、鞋、荷包等,不在贵重但求心意。 知言在奶娘的指导下亲手绣了一个荷包,两面各是福寿字样,还行吧,前世的女汉子学着做针线活,不用藏拙都不比过同龄的人。咱这叫先天不足对吧! 第一拨先到的客人是秦家二姑太太一家六口人,宁远侯世子乔以琛,前头世子夫人生的一双子女乔骏、乔婷,二姑奶奶秦樱自己的一对亲生子女乔骁和乔婉。 宁远侯世子三十多岁的年纪,中等身量,长相清秀却一身英武之气,宝蓝色织云纹长袍穿出些峥嵘气势。 二姑太太的继子乔骏年方十六,相貌英俊,眉目清爽,不见阴郁之气,因自幼习武,身形骄健利落,甫一张口声音嘶哑,依旧坦然。 继女乔婷跟知书同年,肤色微黑,弯眉圆眼,腮上依稀有几个雀斑,更显得俏丽活泼。 光观此三人,便知往日人言无假,秦樱做继室、继母用了十二万分的真心。 秦樱身着大红织锦绣百蝶褙袄,发式梳成牡丹髻满头珠翠,正合她的身份,领着几个孩子到方太君的眼前。 方太君拉了乔骏与乔骁,瞧得兄弟俩一样的衣着装束,只束发金冠与贴身玉佩八岁的乔骁要略次于长兄,含笑点点头,这个庶女在家时自己可是掏心置肺地教导,费得心力不比亲生女儿差,如今这般识大体也算是没白费一番气力。笑道:“骏儿真是长大了,这般出息让我都眼热。”再摸摸乔骁的头:“学着点你哥哥,更要好好读书。” 乔骏扯着公鸭嗓子:“谢外祖母夸奖。” 乔骁顶着一副酷似老狐狸的相貌瞪大了眼睛:“哥哥的弓孙儿拉不开,马也不敢骑,不过哥哥给我备了小弓小马,改日骑来给外祖母瞧瞧。”说完冲着乔骏笑。 待得秦家的男丁领宁远候世子及两个外甥到前院后,方太君双手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