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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僖贵妃她不想奋斗了/温僖贵妃在线养老躺平


?敏若把玩着手中的瓷器,那瓷器是比雪还晶莹的白,精心设计出的花纹只有在日光下才能显出神异。

    花觚的样式便不适合做这样透光的暗纹,为了保证瓶口那圈透光纹样的清晰美观,小花觚做得瓷胎极薄,也很精小,只有敏若的一掌长,捧在手上,轻得不如一个寻常茶碗的重量。

    她将手中的瓷器放在桌边,问书芳:“你看它,好看吗?”

    “好看。”书芳不明所以,配合地回答。

    敏若又问:“那你看它危险吗?”

    小花觚被放在桌边,不储水不插花来增添重量的话,仅以它本身的重量,如果开着窗时忽然有一阵大风来,都很容易将它吹到地上——然后碎裂成为一片片碎瓷。

    书芳迟疑了片刻,似乎明白过来,轻声道:“姐姐是想说,德妃便如这只花觚,瞧着极美,却处在危险的边缘。”

    敏若笑着摇了摇头,黛澜看了过来,忽然道:“敌人并不值得怜悯,姐姐。”

    敏若不想会立刻听到这句话,书芳才只分析到她的第一重意思。

    但黛澜能领会到她的想法,她也不惊讶,只转过头去看黛澜,笑眯眯地道:“即便我同情她,也不影响我防备她,何况……我同情的并不是她。”

    而是这世间,千千万万个“德妃”。

    封建时代对女人来说最残忍的地方就在于,她们本可以自己长为坚韧的松柏、无人能动摇的磐石,但在她们自行成长前,时代社会先下手强将她们塑造成了脆弱的瓷器、只能依附他人汲取养分的菟丝子。

    她们能够自强吗?她们已经被塑造成花朵、瓷器,即使想要抬头向前看,却也只能看到一片茫茫黑海。天下之大,士农工商,她们却似乎无路可走。

    黛澜听懂了敏若的意思,正因为听懂了,心才无法放下。

    她看着敏若,眼光清凌凌的,好像试图安慰敏若一般,敏若便也冲她笑,道:“好了,我随口感慨一句,瞧你如临大敌的。”

    书芳已干脆的往那只花觚里注了半瓶水,然后干脆地从大瓶里拣了半枝花插进去,敏若看得目瞪口呆,一时竟不知是该哭瓶子还是该哭她早上才修剪插好的一瓶花。

    书芳这一剪子下去,仰俯呼应一下就变成两只冬瓜排排站了。

    书芳实在是没被熏陶出什么风雅情调艺术气息来,拍拍手瞧了一会,自我感觉还怪良好的,指着小瓶说:“有东西,稳当了。”然后指指大瓶:“那两枝花搁里头一高一低,高的那个未免太孤单了,剪平了多热闹?”

    敏若抬手摁住自己的胸口,并试图空出一只手去掐自己人中。

    “有伴是热闹,一个走的路难免孤零零的。”黛澜平日少言,在插花这种艺术上的甚美也与敏若极度相似,此刻却点头赞许,并加以解释。

    其实是在劝敏若别一个人想那么多。

    敏若泄了口气,塞给她们二人一人一块糕点试图让她们就此打住。

    书芳吞咽下糕点,喝了口茶,又提醒敏若一边:“德妃不是无害之人,固有可怜之处,可世上谁人不可怜?就是索额图自幼还被乳母拿捏过呢,他可怜吗?”

    索额图的各种黑料书芳手里一握一箩筐,就是建立在几十年对他过往所有经历留心的基础上。

    这会为了膈应敏若,她绞尽脑汁翻出这件事来。

    敏若听了略感无语,“我要命!我难道不知敌人是最不能可怜的人吗?我是嫌命太长了,才会去怜悯德妃。去年交锋一场,日后哪怕表面和平,她心里也必记恨着我呢,我去同情她做什么?用爱感化她?”

    本来敏若也不想啰嗦这么多,弄得她好像多斤斤计较似的,可书芳和黛澜也不能一个两个都把她当菩萨圣母看啊。

    其实书芳和黛澜都想错了。

    先不说敏若不会对敌人产生怜悯同情这种珍贵的感情,退一万步说,哪怕敏若真对一个人有了同情,也不影响她在那个人可能威胁到她的生命安全时防备对方。

    便如感伤与对故土的怀念都不影响敏若在大清努力活着。

    她从来都把感情和保命分得很清。

    书芳这才放下心,敏若白了她一眼,却也知道她和黛澜是关心自己,心里多少有些受用。

    ……在不转头看到那瓶被剪得平秃秃的花的前提下。

    一看到那瓶花,她就只想抄刀砍人。

    许是吃一堑长一智,这一回乌雅妃比书芳预料的更有耐心,安儿家的小姑娘将要满月了,她都未曾出动。

    敏若觉得乌雅妃多少是有些想看她着急、好歹挽回一城的打算,但那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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