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北和煦的声音有那么一瞬险些维持不住,作势轻咳两声,他才调整好了语调。话锋一转,他以稀疏平常的口吻对钟艾说道:“我刚才在台里的停车场看见你的车了。你把车钥匙快递给我,我抽空把车给你开过去,省得你来回跑了。” 一如既往的细心,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钟艾没有拒绝,“好啊,谢啦。” “嗯,祝你有愉快的一天。”说完,沈北利落地收线。 还真是愉快的一天,钟艾刚踏进诊室,惊喜就来了。 她的办公桌上放着——花。 工作三年,钟艾收到过不少花,大多是被治愈的病人送的,大束鲜花,象征感恩。后来她出现在电视台的节目中之后,成了诊所的明星医生,收花的次数自然更多了,有的甚至连署名都没有。 但像现在这般精致、高贵的花朵,她还是第一次收到。 质感十足的亮银色长方形盒子,里面错落有致地排列着数枝玫瑰。粉色的花瓣浸淫在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中,看起来娇艳欲滴,新鲜得仿佛泛着盈盈露珠。花枝的部分用纯白色的棉纸包裹起来,上面打着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丝带。 这是送她的? 钟艾想要摸摸诱人的花朵,伸出的那只手却在半空中僵了僵,带着点不确定的意味。 但只是一刹那的迟疑,她便笑了,再自然不过地把这盒花和刚才那通电话联系在了一起,“沈北这个臭小子,搞什么鬼呢!”她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 她迅速抽出花盒里的卡片,敛眸看了看。 殊不知,这一看,钟艾的眼皮像是猛地被人用针刺了一下似的,狠狠地跳了跳。 小巧的卡纸上,碳素笔留下的字迹力透纸背、清隽干净。 只有寥寥一句话: p.s.你喜欢的粉红色。 ……粉红色。 就是这个颜色,条件反射地令钟艾想到一个人。 那个在第一次见面时就揶揄她有“颜色强迫症”、明明很鄙视粉红色,却又刻意买了条粉红色领带的男人。 钟艾不得不承认,这一刻的感觉好奇怪啊。 大概连沈北都没留心过她偏爱什么颜色吧,反而这个小小的细节被另一个男人发现了。连带着,粉红色似乎不再只是一个颜色那般单纯,而是变成了一个微妙的小秘密,只属于她和那个送花的男人。 果不其然,钟艾的视线稍稍向下一晃,便撞在落款处某个豪放版的签名上。 龙飞凤舞地签着一个单字——季。 她对季凡泽的记忆尚停留在昨晚那三个嘴巴上,不承想这厮的动作居然快得惊人,酒一醒就送花来了,难不成他这是在跟她认错? 但是,为什么留言只有“p.s.”呢? 正句在哪里? 这货的行事作风简直跟他这个人一样,处处透着“诡异”二字。 钟艾眼睛瞪得颇大,把卡片翻过来倒过去,仔仔细细地巡睃一番,仍然没瞅见多余的手写字。倒是季凡泽那句留言上面印着花店的广告语,唯美艺术字,一笔一划都充盈着浪漫气息: 钟爱,一生只送一人。 这男人也真够会图省事儿的啊,竟然把人家花店的招牌和广告语直接拿来当留言了。 可是…… 钟艾当即被“钟爱”这个谐音词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只觉得这些花朵仿佛在顷刻间化作一团团粉红色的泡泡,在她心尖上恶劣地飘来飘去。 哦不,一定是她会错意了! 不等钟艾眉眼间的惊诧散开,诊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小护士把一堆病历表放在钟艾桌上,视线黏在那盒玫瑰上,她笑嘻嘻地调侃道:“钟医生,你的春天来啦!早上花店送花过来的时候,你还没到,是我帮你签收哒。” “哦,谢谢你。”钟艾了然,一时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表情来,只能尴尬地扯了扯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