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起的临春、结绮、望仙三座高阁,倒是比起戚寻此前所见的北宋皇宫质朴得多。 在太极殿内,宋缺第一次见到了陈顼。 这位吴越出身的帝王精通骑射、有勇武之力的特点,即便如今已经年近五十也能从外表上看得出来,他身量过八尺,双臂过膝,在南北朝一众做不了三五年就下台的皇帝里,在位时间久一点好像也不奇怪,一看就不像是北齐高家一样有什么精神疾病,也不像北周皇室一样身体欠佳。 戚寻这两日在等着宋缺被陈顼派出去的人找来的时候,其实没少听到这位帝王的八卦。 比如说他那位被他以不能当事的理由弄下台去的侄子不过两年就过世了,明摆着是被他斩草除根的。比如说那位在南北朝时期有男皇后之名的韩子高就是在他摄政之时被杀的,比如说陈文帝陈蒨在位的时候,陈顼以军功一路升到了总代五州军事的骠骑将军的位置,的确是个能打的。 再比如说,戚寻此前对陈宣帝的了解不多,还以为是因为他没有别的继承人可用,这才让陈叔宝成了后来的南陈后主。 谁知道随便在建康城中一问就知道,陈顼足足有四十个儿子! 民间自侯景之乱后备受磋磨的南方环境下,甚至是有人拿这位天子当做—— 姑且可以说当做偶像吧。 不过再怎么说,他也已经到了执政的末 年,在白日里再见的时候也比那日夜色灯火中所见,更加清晰地将他鬓边的白发呈现在戚寻和宋缺的面前。 他在看到两位年轻人身上异常鲜妍的生气的时候,也不免有些羡慕。 戚寻的来历不可考,陈顼在让人往南边去找宋缺的时候,其实也在岭南打探过,在更南边的海上是不是真有神水宫这样的地方,只可惜也没打探出个所以然来,便只能象征性地再表达了两句自己对戚寻的重视,对宋缺这话就要好说得多了,比如说:“宋家军后继有人。” 宋缺对这话不置可否。 打官腔这种事情让他家谁来做都比他靠谱,好在陈顼显然也不指望在当前门阀买股还大半不选他的局面上,能因为他对宋阀少主的以礼相待换来个什么执手相看泪眼,互诉抱负的佳话就是了。 他只是将两人送出太极殿的时候确然情真意切地说了句,“救援吴明彻将军的重任就托付给两位了,若是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不必有所顾忌,直言就是。” 能不情真意切吗?陈伯宗被他从皇位上弄下去的时候,陈顼实在很是没给他这个大侄子留一点面子,更是将对方翻盘的机会以送他上路的方式给扼杀了。 因为北伐失利,戚寻打听他的光辉战绩的时候也多少将朝中的微词给听了听。 若是吴明彻能重回南陈朝堂,对陈顼来说必然是个扭转风向的契机。 所以戚寻也不跟他客套的,“官家若是这么说,还真有一件事需要您的相助。” 陈顼没想到戚寻还真顺着往下说了,但在听完了她的请托,以及她所说的“等抵达北方后,我救人自有自己的一套章法,希望官家不要对此有何干扰的意图”后,陈顼又当即表示知道此行不易,他在建康静候佳音就是。 至于戚寻所说的另一件事,他会以天子手书替戚寻要一个入门的门票。 有这么个甲方还是很舒服的,在建康又盘桓了三日之后,戚寻便与宋缺一并北上了。 准确的来说是往西北方向走。 凛冬时节,长江上的风浪倒是并未因为霜冻而平息,反而更让人在跨江之行的船上,更觉长江天险的可怖。 戚寻负手而立站在船头,天水神功对江潮的压制,让这艘自然也与陈顼没什么牵扯,更没有额外派遣个船夫来协助的船行得格外稳当。 宋缺自然不会漏看这个特别的情况。 但他连戚寻的剑法都没试探出个极限,加上不宜交浅言深这个话,还是在他拒绝继续就北周形式发表自己的看法的时候说出来的,更没有了这个问询深入的理由。 他同样还挺想问问的就是狄飞惊的情况。 那日在别院之中,宋缺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戚寻到底是为何要将他找来,以及那刀剑对峙的一战,直到对方现在像是个任劳任怨的船夫,这才被他留意到这种特殊的状态。 他忽然想起前两日闲聊的时候戚寻说起,她是自岭南而过的。 宋缺虽不敢说跑遍了岭南自东向西的全部地方,对此地的有些个本事偏门的总还是有些了解的,就这点上来说,她所说自己的来历或许并不是个瞎话。 “此行往长安千里之遥,戚姑娘既然不与各方势力有所牵扯,与南陈这位官家也只不过是见了两面的交情,何必为他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