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这些人能在旁边观摩一下特侦处现在的加班状态,估计这些念头就可以彻底打消了。 阴灵、妖怪、魔物……这超自然的种种都仿佛是阳光的背面,无时不在,无处不在,平时虽然不算很忙,但只要出事就是大事,因此谁也不敢怠慢。 二世祖的头子夏羡宁也在忙碌的工作之后,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这一睡,他又做了那个梦。 夏羡宁已经对这种感觉丝毫不陌生了,相同的梦境这一段时间在他的脑海中反复出现,事后他仔细回想,甚至可以记得第一次做这个梦是在5月2号的零点,却始终不知道这个时间有什么意义。 明月空悬,夜色如幻,梦境依约而至。 心脏在胸腔中惊怖地狂跳,这是无论经历多少次都无法冷静的慌乱,他在狂奔,身边好像有人,又好像没有,夏羡宁没办法去注意这些,他只知道自己要快点跑,快啊!再快啊!否则就要来不及了! 但是,终究也没能赶上那应该在场的一刻。 忽然疾雨倾盆,狂风大作,场景瞬间一转,他转眼单膝跪在了护城河的堤坝上,一测是滔滔东流的河水,一侧是空荡开阔的公路,心里面一直惦念的那个人就在怀里。 夏羡宁的身上都是血,但那不是他的血,是洛映白的,他没有受伤,所以他应该不会有疼痛的感觉。 可是事实恰好相反,他心如刀绞,那无法抑制的痛苦中翻搅着不可置信的绝望,他不愿意相信这个人会死,但是残酷的一切又分明清清楚楚地昭示在眼前。 可恶、可恶、该死的! 这咬牙切齿的愤恨,让人恨不得也立刻死了,才不至于心痛至此,难以承受。 “我一定是在做梦”——夏羡宁在梦里这样想,却无法醒来,无法分辨。 直到清脆的电话铃声传来,夏羡宁才猛然坐直了身体,额头上的冷汗随着他的动作落下,汗水早已冰凉,带着让人不适的寒意。 夏羡宁把脸埋在双掌间,冷静了一会。 这实在太丢人了,作为一个优秀的术士,首先要有强大坚定的内心,才能让他们识破一切迷障和幻境,结果就因为这么一个不靠谱的梦,居然把他逼到了这个份上。 虚无缥缈的梦境不值得费神,可就是因为跟那个人有关,竟然在一日日的累积之下沉珂难起,辗转不愈。这不是梦,这简直是一种绝症,而他已经病入膏肓。 梦见在我傍,忽觉在他乡。他乡各异县,辗转不相见。 在梦里他可以感受到师兄的气息,却每一次都无法留住他。所以再次见面时,夏羡宁才会那样冲动地上去,给了洛映白一个拥抱。 他总觉得两个人之间与其说是久别重逢,倒不如说是前世今生。 一年前暗算的事情发生之后,洛映白要走,夏羡宁没拦他,他一直尊重洛映白的心情和选择,只是在他走后,更加不眠不休的调查这件事的内情。 偷袭的人一共有三个,其中两个是长流派门下弟子,这在洛映白苏醒之前就已经查出来了,但经过夏羡宁的调查,他发现幕后的主使者应该是葛盼明。 葛盼明,人魔之子,明法寺血案的制造者。 他原本拜在禅宗门下,十八岁时出身被察觉,与门派发生冲突,一夜之间杀死同门二十三人,叛逃而去,就此不知踪迹,那个时候洛映白和夏羡宁都还在上小学。 但是关于他的传闻却总是隔段时间就会增添一笔,可以说所到之处必有灾厄,偏偏此人身上既有魔族血统,又会人族法术,随意伪装,变换身份,以至于将近二十年过去了,仍旧没有归案,这一次也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盯上了洛家。 夏羡宁不知道洛映白身上中了蛊毒,又利用这个蛊毒反过来牵制住了葛盼明,但无论是夏家还是洛家,都把此人视为极度危险的对象,时时刻刻防备着他的出现。 夏羡宁经常会不自觉地关注洛映白的生活,一开始他单纯地以为自己是不放心同门师兄的安全,但在一日日的惦记中,他却也逐渐意识到,好像两人之间的关系,远远不能这样简单地去概括。 洛映白对于他来说要比想象中那样重要得多,夏羡宁从来没想过,他会真正的离开自己。 在他的梦里,洛映白是因为要保护几个孩子,在旧伤复发的情况下赤手空拳地跟五六个歹徒搏斗,最后中刀身亡,那画面他每次看见都痛不欲生,恨不得以身代之,却偏偏总是频繁地在脑海中出现,却偏偏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所以上一回夏羡宁会问他“你为什么总是替别人想那么多”。 那都是真心话,他怎么想就怎么说,可偏偏每次说了洛映白反而都当笑话听。 这个人,总是让他难过,又想尽办法逗他笑。 好在,那些终究只不过是梦而已。 由于他的晃神,电话已经被苟松泽用外面的分机接了,他刚刚公事公办地说了一句“您好特侦处”,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嘴上却偏要损几句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