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大气,才接着说道: “哼哼,要不都说老天有眼,可不是真真的吗,这老爷才刚给起了名,还没正经叫过一声呢,当夜城里就闹起来了,才几天啊,那满长安城竟然就看不到一个胡人了,勾栏妓院都倒闭了的差不多了,街上还时不时看到官兵追杀胡人,只要见了,问也不问立马当场打杀了,可就这样,夫人也没能对那赵蜜儿下手,只关了她们......” “那现在把小娘子接回去,又是什么意思,可别给咱们府里惹来祸事啊?!”那姑娘听着像是急了,显见并不愿意来服侍这样的主子。 “唉,要不怎么说咱们夫人最心软呢,对老爷从来又是言听计从,也是这小娘子有福气,你看看她这模样,生的多好,偏偏没一丝那胡人的影儿,如今她那亲娘也算寿终正寝,老爷和夫人的意思,就说她是老爷流落在外面的血脉,她和老爷这印版一样的五官,倒也不怕别人议论,这点你可千万记住了,小娘子的亲娘,不是什么胡娘子,就是一个寻常村姑,是老爷在河南府外放的时候遇到的,现如今她娘死了,辗转托人找到了长安,那胡娘子的事,从此刻起,就彻底烟消云散了,你懂吗?除了主子,就是你我,再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们两个都是一个死,你可记住了吗?” 许是被她娘亲吓住了,那姑娘只低低的嘀咕了几句,两人就没再说话了。 到了庄子上,玉华是被那女人抱下马车,又直接抱到了床上,她始终紧闭着眼,仿佛昏迷了一般,那女人似乎压根没注意到玉华脸上斑驳的泪痕,只是急匆匆叫人替她熬了药,原打算硬生生给她灌下去,却没想到药汁一递到玉华的嘴边,她就老老实实的咽下去了。 那女人肚子里冷笑了一声,以为玉华这是因为怕了,却不知对玉华来说,药,一直是多么精贵的东西,为了能给娘弄点好药治病,她不知费过多少心力,要她将辛苦熬好的药汁吐出去,实在太难为了她些。 虽然药吃的很快,玉华却没能好起来,一直病怏怏的躺着,一句话也不说,大多时候都在闭着眼昏睡,没两天,那本来就没几两肉的身子就瘦的吓人了。 那女人夫家姓柳,庄子里人都叫她柳家嫂子,这庄子里原只有几户佃农,看到柳家的都十分巴结,柳家的见玉华这般光景,也不敢耽误,吩咐女儿好生照顾着玉华,便忙命人套了牛车送自己回城复命了。 “你这几日,看她的情形,可否是在装神弄鬼?” 安邑坊西面,靠街坐落着一个三进大院,内院正房里,闲杂人等都被遣了出去,三夫人王氏斜坐在榻上,柳家嫂子紧挨着坐在她脚下,轻轻帮她捏着腿。 此刻见主子发问,柳家的想了想,便摇头说道: “看她那样子,倒不像是假作的,仿佛只知道那赵蜜儿是她娘,其他事情大约都是稀里糊涂的,我也特意去寻了崔管事问过,他也说当日想带她去庄子时,也是死活闹着不肯,一定要回去找她娘的,后来病的晕了,才抱进来的。” 这玉华虽然比同龄孩子都早熟的多,但终究是个幼儿,乍听到母亲死了,又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又伤心又害怕,那种种的彷徨无助,是怎么也瞒不了人的,柳家的在一旁自然看的分明,想那赵蜜儿直到临走也没告诉玉华从前的事,也正是为了这个考量。 “果真生的那么好?”王氏又问道,白胖的脸上依然面无表情,却难掩眼里的一丝恼恨。 柳家的是自幼服侍她的,怎会不知道她的心结,斟酌了半天,才低声的说了一句:“确实和老爷像的很......” 王氏眉头紧了紧,半响没有做声,柳家嫂子见她这样,连忙转了话题,将玉华的病情如实回禀了。 “既然如此,就尽早挪进府里吧,也省得耽误了。” 王氏并没太多迟疑,马上就做了决定。 柳家的愣了愣,心有不甘的凑上前说道:“夫人,若是她...就此病的没了,倒也清净啊......” 王氏不耐烦的挥手止住了她,说了句“此事我自有计较,你现在就去办吧”,语气里还是不免带出了几分焦躁。 柳家的肚子里暗叹一声,不敢再多说什么,直到坐在回庄子的车上,还是不免感慨万分。 这人,果然是没有十全十美的,自家小姐,陇西王家嫡支嫡女,自小被夫人精心教养长大,一食一饮,莫不讲究,言行举止,皆有度数,小姐天生聪颖的,还未及笄,早已帮着夫人打理内院大小事务,做事果敢决断,又有见识,不比男儿差多少。 这样的一个人,偏偏这容貌生的十分平庸,在一堆小娘子们里可算是倒数一二的,方颌大脸,两只眼睛小且不说,距离还远,唯一的优点便是皮肤白腻,弄得阖府上下的奴婢都知道了“肤如凝脂”这个雅词,说出来是可以讨四小姐欢心的。 若光是容貌不佳也就算了,以小姐的家世身份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