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笑道:“那倒不必,德主子毕竟是一宫主位,位份上就可以压制章佳贵人,不必亲自给她道歉,适当安抚一下就可以了。” 乐盈再一次体会到了这后宫等级森严的残酷,她也不必同情别人,如果不是她的地位与家族摆在这里,德妃极有可能就是让人送点东西过来,然后模糊说几句话了事。 这就是所谓上位者表示歉意的方式—?—高高在上,让人不适。就像当初宁寿宫皇太后对乐盈一样。 这就是宫廷阶级赤、裸裸的最真实体现。 乐盈吐出一口恶气,往榻上一躺,紧紧抱住一个躺枕,这叫个什么事儿,让人头疼! 这一瞬间,她有点儿想康熙了,这位祸头子,就该亲自来处理这些糟心事,他的后宫,他的儿子,就该他自己来摆平。 永和宫章佳氏很快就知道了四阿哥去承乾宫为十三阿哥出头的事情,这是十三阿哥身边的小太监对她说的。 她吩咐人给了小太监赏赐,然后就头疼地躺在床上,既生气又难过。连十三阿哥下学后过来看她,她还躺在床上。 宫人小心道:“十三阿哥,贵人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只说是头疼得很。” 十三阿哥的心高高地提起来,担心极了,“我去找御医来给额娘看病!” 章佳氏在里间高声说:“御医看不好额娘的病,额娘这是心病。” 十三阿哥撩开帘子进来,就见到章佳氏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泪流满面,连枕头都哭湿了大半。 “额娘,你别哭啊,你怎么了,到底哪里不舒服?”十三阿哥是真被吓到了。 章佳氏冷冷地看着他,按着自己的胸口,“额娘的心痛得快死了,因为额娘生了一个不懂事的孩儿,前途无望,额娘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十三阿哥惶惶不安,“额娘,你别这样,我害怕,我会努力读书,练好骑射,让皇阿玛欢喜……” 章佳氏深深叹气,“没用的,被四阿哥这么一搅和,有什么好事也轮不到你头上。” “这又关四哥什么事啊?”十三阿哥不明白。 “怎么不关他的事,”章佳氏噌的一下火气冒上来,“再没比他更心思险恶的人了,他自己是孝懿皇后的养子,占了多少便宜,连皇上都高看他一眼,有两位国舅爷的宴会都让他作陪!怎么他能做佟佳氏的外甥,你就不行了,他一个人就想把全天下的好处都占了,太坏了,你以后不要跟他来往!” 十三阿哥怔住了,半响才说:“额娘,你误会了,四哥是个好人,对我更好,他不是——” “你不必说了,总之都听额娘。”章佳氏下了一言堂,“你不听话,就是要气死额娘。” 十三阿哥只能委屈地低下头,但他心里不认同章佳氏说的话,算了,不必反驳额娘,反正额娘她也不会听,但十三阿哥却并不想疏远四哥,四哥依旧是他最亲近的四哥。 章佳氏还当儿子听进去了他的话,留他吃了一顿点心,便让人送他回乾东五所。 傍晚的时候,德妃派了张朝贵给章佳氏送东西,布料首饰药材一应俱全,章佳氏看也不看,冷冷道:“多谢德主子,请恕我身子不好不能亲自去向她道谢。” 张朝贵恭敬道:“德主子让您好好休养身子,等安好后再去永和宫正殿喝茶。” 章佳氏摆手,“送客。” 她连一杯茶也没留张朝贵喝! 张朝贵回来禀告德妃,德妃道:“算了,她就是那个性子,不必管她,她掀不起什么风浪。” 章佳氏的七情六欲都摆在脸上,虽然有时候让人下不来台,但这样的人却是最好对付的,整日笑眯眯,不动声色的人才是最让人害怕的,例如惠妃,也是幸好此刻她不在宫里。 四阿哥是聪慧之人,且双喜贴身服侍他,双喜有什么事哪里瞒得住他,在他的逼问下,双喜什么都交代了。 四阿哥又怒又惊,怒的是他放在身边的双喜竟然是别人的人,他身为皇子的高傲与自尊,不容许自己身边有别人的内奸,服侍他,就该对他一心一意,而不是跑到别人面前告密,即使这个人是他的母妃也不行。 看来双喜此人再也不能用,四阿哥留了个心眼,不能一下子就疏远她,先得慢慢调开她,不让她插手自己的事,之后再寻个机会把她退给内务府,这样的人绝对不能留在身边。 惊的是额娘替他去给承乾宫赔罪了! 当日四阿哥去承乾宫替十三阿哥说项的确是冲动之举。孝懿皇后对他很好,子以母贵,皇后养子的身份也确实让他在这个宫里更顺遂一些,但养母与生母毕竟是不同的,养母的好和那种血浓于水的母子情是绝对不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