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不对,赶紧溜之大吉,刘哥舍不得便当,只默默挪动位置,坐到长椅的最末端。 余白站起身来,白净的脸颊涨红了一片,不知道是气她还是气自己,“我不知道陈式薇是你继母,况且……”他话说到一半噎住了,等等,他……这是愧疚吗? 他报复黎夜光是正大光明、有理有据的,为什么要愧疚?是因为不知道陈式薇是她继母,还是因为没想到坚硬如铁的黎夜光也会那样崩溃? “况且?”黎夜光哂笑,“是况且你本来就要报复我,还是况且我不是策展人了,换谁来做都一样?” 余白喉结一动,哑口无言。 “交接工作一结束我就会离开,你也不必再去查我身边还有什么人了,一个连母亲都不要的孩子,还会有谁喜欢呢?”她冷冰冰地说完,无情地擦肩而过。 余白眸色转深,一种恨她又恨自己的情绪撕裂着他,他不知道是自己错了,还是因为他不够狠,只不过是换了策展人,只不过是让她梦想破灭,只不过……他就如此惴惴不安,难道她做的一切不比自己过分百倍、千倍吗? “这本来就是你们欠的!” 黎夜光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哦,对,你只知道我爸是你姑妈以前的上司,觉得是他害了你姑妈,可你不知道,就是因为你姑妈,我爸辞职了,我们一家失去赴美的机会,陈式薇才会和他离婚,我们家才会散。” “陈式薇不仅仅是不要我,而是厌弃我,整整十七年她都没有来看过我一次,是她让我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不成功就会失去一切,你把她带到我面前,就是提醒我,我这样的人不配得到爱,更不应该去爱任何人。”她最后的笑容带着宁为玉碎的决绝,“余白,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活在痛苦中吗?” 最后的问题一刀插进余白的胸膛,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收敛了笑容,淡漠地说:“我同意你的话,我们认识就是一个错误。” 她的背影孤单又潇洒,余白看着她一点点远去,就像当初她一步步向他走来,不过是春去秋来,他却觉得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久到那些悸动、那些温暖,那些纯真的誓言都化为灰烬。 “夜光,我愿意做你的白色。” 他想起那天的自己,也想起那天的她,还有他最初的愿景,胸口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让他五内俱焚。 刘哥轻轻拍了拍余白的肩膀,他侧过脸来,刘哥神色一惊,“你……” 余白眨了眨眼,澄净的眼眸却是模糊一片,“我恨她……”他迷茫地问,“为什么还会因为她流泪?” 周五那天,黎夜光正式离开艺源美术馆,高茜请假去送她,拿车时正巧在停车场遇到余白。自打换策展人开始,高茜对余白就从赞不绝口变成了恨之入骨,此刻冤家路窄,她故意把车横在路中间,挡住余白的去路,还顺便拿出个指甲剪开始修指甲。 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是故意,季师傅只得上前质问:“高茜,你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高茜瞥了他们一眼,“我还想问你们是什么意思,我家夜光是杀了你们全家,还是烧了你们房子啊?换策展人不说,还把陈式薇请来,这么厉害怎么不把她祖上十八代都挖出来啊!” 陈式薇的事,余白是有些后悔,但他不愿意松口,所以沉默不言。季师傅说:“只是换个策展人,她不在这里也可以去别家,又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什么大事?!”高茜把指甲刀一丢,开门下车冲到季师傅和余白面前,“你们知不知道夜光为了做独立策展人有多努力、多拼命?要不是因为余白,她怎么会和何滟死磕帝王青颜料,怎么会被何滟报复失去投资、不得不请姬川帮忙,才让你们有机会伤害她?!” 余白瞬间睁大双眼,他想起黎夜光和何滟那次“办公室大战”,他问过她发生了什么事,可她却说不是大事,原来……是因为帝王青吗? “她是骗过你,你就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委屈的小可怜了?”高茜恨恨地剜了余白一眼,“你不肯修壁画,是她去和上博斡旋,你修复认真尽责,所以她拼了命也要让你的努力没有白费。余白,你能够捍卫你的原则,是因为她替你解决了太多的问题!” 高茜说完气呼呼地上车,绝尘而去,只留下余白愣在原地,如遭雷击。 黎夜光在美术馆门口等高茜,等车一到,她刚坐上去,高茜就嚷嚷开了“你走了也好,既不用看到陈式薇,也不用看到余白了。都是混球、都是辣鸡!” 黎夜光不知道她怒从何来,扣上安全带笑着说:“是啊,他们俩无论哪一个都不用见了。” 要不是急着送她回家,高茜刚才真想揍余白一顿出口恶气,“你也别再想着他了,男人啊,远远不如钱靠谱,你看,你的支付宝会背叛你吗?你名牌包会欺负你吗?就连一只口红都会对咱们疼爱有加!”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