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黎夜光侧目看向高茜,目光凶残至极,高茜狠狠打了个激灵,颤颤巍巍地伸出五根手指,“就……他给了我五百块,让我解答来着……” 黎夜光捏着超市小票,走出姬川的办公室,脑海里只有两个字——报应! 没错,报应啊! 她把余白甩了、踢了,叫他滚得远远的,无论理由是什么,表面上看都是她趾高气扬、不屑一顾。现在这脸打得也太响亮了吧? 高茜自知有罪,怂怂地跟在她身后,“我就是随便一说,哪知道逼王这么有心机……看着人傻钱多,竟然是只心机狗!” 见黎夜光不说话,高茜心生不安,“你该不会真的在考虑这件事吧?!” 黎夜光不置可否,而是说:“策划国际联展是多难得的机会,而且姬川为此不惜下血本,展览的经费自然也不用愁,最重要的是接下这场展览还可以完全掌控艺源美术馆。” “高回报必然高风险啊!” 黎夜光翻弄着那张小票,一面是早已模糊不清的清单,一面是余白清晰的字迹,“以上都只是利益层面,但我现在还要考虑另一个层面,如果拒绝这个机会,我和你,还有其他人要怎么办?” 倘若现在只有她一人从c博辞职,那么姬川拿出小票的时候,她就可以把它撕了,可现在有八个人跟着她一起辞职,黎夜光就不能只考虑她自己了。 相较于她的纠结,高茜显得毫不犹豫,“就算你愿意去找余白,余白难道还会再下山吗?受伤的人只是你啊!” 黎夜光见她异常严肃,噗嗤一声笑了,“看把你吓的,我又没说真的要去。我可是甩了他的人,再去多打脸啊!” “……靠!你吓唬我啊!”高茜气得拍了她一掌,差点没把黎夜光的早饭给拍出来! “你把力气留着揍何滟好不好!”黎夜光捂着胸口喘气,“你把我拍死了ceo也只能去搬砖了!” “要是搬砖就能解决问题,我倒想呢。”高茜说着迈大步子,一边压腿一边转腰,活动筋骨,“要不我再去找找张总?陈总?孙总?” 黎夜光把手中的小票叠好,收进包里,这是最差、最难的一个选项,却又是她现在最好的一个选项。 看起来似乎是三个月前那一幕重演,但其实不一样啊!三个月前他们只是陌生人,也没有任何感情纠葛,她昂首挺胸也就去了。 可现在呢? 情感上的亏欠不说,她也没有去求余白帮忙的理由,壁画修复是他的专业,可参加展览却不是,因为他根本不在乎世俗名利,要他参加展览,只不过是为她度过困境罢了。 纵然她的感受、她的颜面,还有她所有深藏不露的情绪,都可以暂时搁下,强大的理智不断地告诉她,去求余白,放下一切尊严去求他,这是一笔一本万利的买卖。但她忘不掉离别时余白绝望的眼眸,忘不掉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黎夜光发现,原来她还达不到真正的冷血。即便她放下所有情感包袱,还是做不到。 因为她不想再利用余白了,一次都不想了。 回家的时候又是深夜,这段时间她一直刻意晚归,像是在回避家里的冷清似的。以前她很喜欢一个人在家,安安静静,又很自由,可现在冷清却变得有些难耐。她不禁自嘲地笑了一下,她确实和余白不一样,他是能在山里待七年的人,而她却连家里的安静都不习惯。 这样的类比自从余白离开后,她每天都可以想出七八个,像是在自我开解,也像是在自我洗脑。她给自己最多的一个暗示是—— 余白没那么重要。 他比不过成功,也比不过名利,更敌不过陈式薇留在她心中的巨大恐惧。 他只是比其他人重要,她才会一时忘不掉,哪怕她已经哭过一场,这在黎夜光的感情体系里已经是最高规格的待遇了。 毕竟能让她哭的人,余白是第二个。 他像山泉一样清澈,像北风一样孤独,又如沙漠的烈日,即便到了深夜,沙土里都是它的余温。黎夜光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再也遇不到这样的人了,所以她觉得,自己时常想起他也不算是丢脸的事。 房门突然被叩响,黎夜光回过神来,“进来。” 黎为哲轻轻推开房门,却只是站在门口,“我……”他刚一开口,嗓子就哑了似的,声音堵在喉咙里发不出,喑喑哑哑的,“明天一早就走了,去新疆。” 虽然他常年在外考古,但这次回来才一周就要走,黎夜光心里很清楚,是因为那天的争执。 站在门口的人手里攥着什么,隔了一会才伸长手臂,将一张银行卡放在她的书桌上,“那天听到你说投资出了问题,这里钱不多,你先用着,密码还是以前的。” 黎夜光想开口,嗓子却被什么死死掐住,连一个音都发不出来。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