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的眼睛蓦地睁大,脸上红的好像后头的红灯笼,一张嘴,都结巴了,身体先一步动作,竟抬手在赵恒脸上拍了一巴掌。 “你,你你这浪荡子,平时瞧着稳重的什么似的,竟大庭广众之下!” 话音未落,两人都是呆了,无声无息的对视片刻,却又忽然齐齐笑出声来,显然都觉得方才一幕十分滑稽。 正闹着,又见对面走过来一个眼熟的人,不是秦夫人又是谁? “这不是赵总镖头和江老板么?也出来逛?” 等走近了,见这两人都是脸上红红,秦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登时捂着嘴笑起来,“呦,感情是我来的不是时候,这样没眼色,该打,该打。” 是了是了,小年轻的,谁不谈个情说个爱的?今儿恰逢佳节,只怕是要出来说说心里的私密话儿的。 秦小姐也在后头跟着,娘儿俩俱都打扮的珠光宝气,光彩逼人,唯独不见秦老板,胭脂和赵恒同她问了好,不免又顺嘴问起秦老板。 一阵寒风刮过,裹挟着几片雪花,叫人不自觉打个哆嗦。 赵恒下意识挡在胭脂身前,又替她拢了拢披风。 秦夫人暗赞一声天生一对,就笑道:“他同几个朋友吃酒划拳的,闹得酒气熏天,那戏班子也是听倦了的,只是咿咿呀呀,没什么新鲜花样,又吵得人头疼。我们娘儿俩却不耐烦在那里闷着,这便出来了。” 她是个直来直去的爽利人,平时本就不大喜欢唱戏那些半天不够一出的,如今早过了新鲜劲儿,却哪里待得住?自然是带着女儿来外头看热闹。 胭脂见秦小姐今儿穿了一件用混着银丝编的水红色长裙,上头还用金线绣满了大朵大朵的玫瑰花,灯火一映便闪闪发亮,如同星河坠落,美不胜收,便由衷夸赞道:“秦小姐这装扮当真出色的紧,更衬得人比花娇,也只你压得住了。” 秦小姐就笑,也顺势夸她,“江姐姐这件玫瑰紫六福华裙也华美异常,是苏绣吧?这样精致。身上的白狐皮马甲茸毛细腻油量,根根分明,显然是有钱也没处买的好东西,如何又说我呢?” 两个姑娘真心实意的夸奖了对方,又手拉手说了好些女儿家的话,赵恒就觉那些话拆开都明白,可凑到一块就叫人有些糊涂了。 他是个明白人,知道什么时候该插嘴,什么时候不该插嘴,如今正是该自己保持沉默的时候,于是只面带笑意的立在一旁,确保没有过往行人冲撞了几位女眷,秦夫人看了暗自点头,越发觉得此人可交。 大凡对心仪的姑娘耐心又细心的,一般不会是什么坏人。 正说着,一个男人牵着一个男童歪歪斜斜的冲过来,边走边大声斥责道:“叫你别到处乱跑偏不听,今儿人这样多,走丢了可如何是好?” 那孩童约莫五六岁年纪,穿锦缎、戴玉冠,打扮的十分出色,而令人疑惑的是,那男子穿戴的虽然也不差,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比这孩童差了不止一层。 不过世间父母大多如此,便是自己委屈些,也必然要攒钱给孩子最好的,故而路人也疑惑的念头只是稍纵即逝罢了。 因这对“父子”动作十分粗鲁,经过的时候,胭脂等人不免多看了几眼,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等他们走远了,胭脂忽然道:“我怎么觉得,那孩子眼神呆滞,有些傻愣愣的?” 赵恒没说话,只是眉头紧锁,显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秦夫人出了会儿神,突然脸色大变,失声道:“那,那孩子不是徐知府家的公子么?!” “什么?!” 胭脂和赵恒俱是一惊,“你确定?” 胭脂是没同知府家直接打过交道的,赵恒虽然打过几回交道,却从未见过徐知府的家眷,自然不认识。唯独秦夫人,因家中买卖着实出色,确实被徐夫人请去参加过几次宴会,故而认得。 秦夫人急的跺脚,“自然是,我见过好几回,因他容貌出色,小小年纪礼仪又周全,记得格外仔细。快,快报官吧!” “谁人这样胆大包天,竟敢拐带知府家的公子!” 经秦夫人一戳破,众人瞬间将刚才觉得不对劲的地方都想通了: 若是自家人,谁敢这样对待公子呢? 且现在回想起来,那二人不光是穿着打扮不像父子,更多的还是气质气韵有云泥之别,根本就不可能是一个家里出来的。 “劳烦夫人遣小厮去报官,照顾好江姑娘,我先去追!回头前头街角碰面。只怕若是走远了,便是官差来也无济于事了。” 年节人多眼杂,多有拐子四处流窜作案,这些人大多团伙协作,经验十分丰富,一旦得手便会即刻转移。而等被拐的孩子的家人意识到、再去报官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