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里,掌院们也没走——嫡亲师尊在这里跪着,他们能走吗?! 八个人也陪跪,就这么一起任由风雨沾湿衣衫。载霜归看了一眼周围,只有他身边空无一人。可水空锈始终不肯答应奚云阶继任阴阳院掌院一事。 水空锈其实比天衢子更能胜任宗主之职,他铁血、果断,且薄情。天衢子指定的继承者,在他看来一无是处。当然,比起九脉掌院来说,奚云阶确实资质要差些,年纪也轻。修为当然也十分薄弱。 水空锈是不会允许这样一个废物继承阴阳院掌院一职的。相比之下,三长老燕回梁功力还算是深厚,但是水空锈也始终没有开口。 他不说话,没人敢胡乱猜测。 赤血峰跪着十七位九渊仙宗的骨干精英,却无一人说话,只有凉风伴雨,寒气入骨。 第二天,付醇风来不及歇一口气,便自领了一百七贤戒尺之刑。 受刑之后,他整个后背一片血肉模糊。木狂阳将他扶回房里,君迁子亲自替他上了药,这才小声说:“你……还是想想办法吧。不然下次宗主再瞧见……”恐怕少不了又要罚一百,这样下去,付醇风迟早要完…… 木狂阳点点头,送他出去,回头看看赤着上身,俯趴在榻上的付醇风,见他形容憔悴,自然也忍不住心疼。这些日子他身中双修合意丹之毒,又被赢墀辣手加害,连睡也睡不踏实。 经常半夜跳起来,就追着她一顿猛砍。 好在天衢子封了他的灵力流转,令他不能使用术法却能以灵力护体,这才不至于撑不下去。 木狂阳走到他面前,看见他背上鲜血淋漓的伤口,慢慢握了他的手,输了灵力进去。然而刚刚输入一点,付醇风便抽回了手:“不必。你也累了,出去休息吧。” 木狂阳点点头,到底心中有事,竟也不如往日活泼。付醇风颇为担心,说:“狂阳,你若不想为师被宗主赐死,那你记着,千万不可去向宗主解释。” 木狂阳说:“嗯。”一向意气风发、轻狂跳脱的刀宗女掌院,突然情绪低落。付醇风看在眼里,心中不由难过,自己这当的什么师父。 他轻声安抚:“为师无恙,当年天衢子自剖月髓之后,还受了三百鞭。如今不过区区一百,为师难道受不住?纵然年老,也总不至差他这么许多。” 木狂阳却是又嗯了一声,举步出了他的房间。 中午,水空锈去查看了仍被羁押的魔族大族长厉空枭。厉空枭若算起来,也矮他一辈。这时候在他面前,也不敢放肆。水空锈眸光冷凛地打量他,许久之后,说:“杀了他,将他的人头送回魔族。” 厉空枭心中一冷,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他可比天衢子心狠手辣多了。 这时候厉空枭一死,他身后一族定然怀疑赢墀故意害死他。到时候魔族离心,赢墀也无法解释。身后木狂阳到底关心师尊,说了句:“宗主,我师尊身上,还有赢墀施下的秘术未解。经常发作。不如以厉空枭……交换秘术解法。想来在您面前,赢墀定然无法作假。” 水空锈头也未回,沉声道:“本尊被困弱水不过五百余年,你们连宗门规矩都忘了。” 其实说真的,确实是忘得差不多了。毕竟九脉掌院平起平坐,日常打闹玩笑什么的,习惯了。此时木狂阳才反应过来,付醇风却一脚踢在她腿弯上。 她顺势跪倒:“宗主恕罪。” 毕竟是一脉掌院,水空锈对这次顶撞倒也没有深究,只是说:“收起你们的散漫性子!” 而被关押的厉空枭却道:“等一等!水空锈,我知道一个秘密,价值大约远超过我的性命。” 水空锈一顿,冷笑:“哦?” 厉空枭说:“我要与你以之契立誓,在我说出之后,放我离开。” 水空锈说:“不。本尊并不相信。” 他挥手示意两位长老上前,打算将厉空枭就地处决。厉空枭慌了,忙大声喊:“当年你的女儿,我知道她在哪!” 什么鬼! 所有人都愣住,水空锈缓步走到他面前,与他对视。许久之后,他终于说:“你敢说谎,我必杀你。” 厉空枭说:“如此关头,我不可能说谎,你知道!” 水空锈终于道:“你们都退下。” 几位掌院都松了一口气,直到走出囚牢,付醇风用力拍了一下木狂阳的头,不料却牵动伤口,顿时皱起了眉头。 七贤戒尺的伤极难愈合,但哪怕是身上带伤,宗主的传召也是不能违背的。是以他也只能一起来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