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衢子一怔,说:“举手之劳,傀首何必挂怀?” “好一个举手之劳。”她轻声道,“奚掌院聚我魂魄、为本座重塑肉身, 也是举手之劳?” 这当然不是。天衢子迟疑半晌, 终于答:“在下已经说过,傀首风采,令人倾慕。” 哪怕正直得毫无绮色, 也终是令人能够分辨,大约这是一句剖白。顼婳问:“那么, 奚掌院是心悦于我了?” 天衢子脚步微顿, 此时转头看她。月色清冷, 而他眼神炽热。 顼婳直视他的眼神, 问:“那么,奚掌院可愿与我共赴画城,相伴一生?” 天衢子眼中情绪慢慢敛去,她总是比他更坦白直率,可抛过来的,却是一道难题。他说:“师门千年恩养栽培,请恕天衢子无法抽身。” 顼婳当然不意外,说:“奚掌院高情厚义,本座受领有愧。只是道途艰难险阻甚多,人之情|爱,如杂草荆棘,难免有碍清修。掌院既知无望,但该淡然自去。沉迷沦落皆是徒添困扰而已。” 她一番言语,倒也是一片好心。天衢子只觉得凉意丝丝缕缕,自外而入,凝结在心:“傀首说得是。”他轻声叹息。 二人一路前行,踏碎月光千顷,却彼此再无言语。 前面便是斋心岩与苦竹林的岔道,该当分道而行。 顼婳停住脚步,突然抓过肩头的之息递过去,道:“之息,当初说好相易来着。如今奚掌院已赠予月髓,此物,还请不要嫌弃。” 之息瞪大眼睛,像一条即将被主人送人的小狗。天衢子目光垂地,许久,终于伸手接过来。但很快,他重新递过去:“当初迫它认主,原只是关心傀首安危,一时权宜之计而已。如今傀首既然称视我为友,想必区区薄礼,不会拒绝。” 还是要送回来吗?顼婳还没说话,已经的口水已经要喷到天衢子脸上:“区区薄礼?!”它声音又尖又细,端的十分生气,“你说清楚,谁是薄礼?!你这个玄门快男,你凭什么……唔唔唔……” 顼婳的手几乎是掐住它的脖子,把它放在肩头,然后低喝了声:“闭嘴!” 之息仍然气得发抖,天衢子脸都绿了,气氛顿时尴尬得诡异。顼婳只得说:“天色已晚,就不再打扰奚掌院了。” 天衢子欠身施礼,眼看她向着斋心岩而去。月光无垠。 第二天,顼婳仍然在斋心岩正常讲学。这些天她上的课,早都超过大执事净无泥了。外门弟子此生接触真正法术的时间不多,她也就把打算把水法传授到底。时间有限,就别学阴阳院的杂家了。 正讲着,突然外面有人道:“傀首,奚掌院有请。” 顼婳意外,快步出了学堂,就见天衢子和奚云阶站在不远处。她以眼神示意——怎么回事? 奚云阶明显神色焦急,此时上前道:“傀首,云清失踪了。” 顼婳莫名其妙,奚云清乃阴阳院掌院二弟子,就算真的失踪了,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然不待她发问,天衢子就递过来书信一封。顼婳拆开,上面字迹还挺熟悉:“明日午时,栖风渡。以傀首交换奚云清。” 呃…… 天衢子问:“傀首可知发信者身份?” 顼婳拍了拍额头,几乎不用鉴别字迹,光看这没头没脑的举动,她就知道是谁。她说:“痴,魔傀四君之一。平时办事没脑子,掌院勿怪。” 奚云阶连忙问:“傀首是否有办法与之联系?毕竟师妹性子急躁,还请傀首提前支会一声,以免她有危险。” 顼婳摇头:“放心吧,痴这个人……”她突然也有点头痛了,“他说明日换人,明日午时之前,云清便绝不会有危险。” 天衢子说:“此人行事……颇为鲁莽,画城怎会派他前来营救傀首?” 行事不明,立刻打草惊蛇。鲁莽二字,倒也真真适合痴君。他毕竟眼光锐利,心思也极为缜密,一眼便看透关窍所在。顼婳说:“也不能这么说,毕竟痴修为还可以。”说吧,促狭一笑,“比起奚掌院的二弟子来说的话。” 天衢子一滞,目带无奈。顼婳问:“奚云清的下落,阴阳院无法追踪吗?”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