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厉的声音甫一出口,场上便响起洪钟般的回应。 “得令!” “杀!” 赵樽十几岁便混迹于军中,无数次受命与敌厮杀,无数次以临危之时力挽狂澜的战役,更是多不胜数。他的事迹广为流传,这世间无数赫赫有名的战神——例如北狄哈萨尔者,都曾在他的手上吃过败战,有不说他手底下工夫如何,仅是这些传闻,都足以令对峙的双方军心生出两样。 ——他的亲军们,力量与勇气顿增。 ——赵绵泽的亲兵们,皆知他为人凶狠毒辣,手段狠戾,一旦临阵,压力可想而知。 客观上来讲,赵绵泽驻守在乾清宫里的人马属实多于赵樽,但这些早已在皇城里吃惯了皇家饭、养尊处优惯了、连训练都懒得折腾,或者只是例行公务给头儿看的士兵们,哪里又是赵樽麾下“十天干”的对手? 短兵交接,金铁声铿铿而响,胜负立显。 能够被赵樽挑出来便选入“十天干”的人马,无一不是勇冠军中的豪杰之士。而且,上行下效,赵樽向来严于律己,他手底下的人也从无一日懈怠,无一日疏于练兵,加之“十天干”被他深藏许久,一旦出动,便如同饿虎归山,在天檀街上的一幕,便是一次很好的演练。人群之中夺人而走,令无数人闻风丧胆,以为见到鬼魅,如今面对面打起来,不到半盏茶的工夫,除了赵绵泽还稳坐龙椅之上,他的士兵们早已变了脸色,而保护皇帝的圈子,围得也越来越小。 “陛下,他们太狠了!” “陛下——抵不住了。” 有士兵在小声的低唤,形势极为迫急。 眼看乾清宫便要落入赵樽的掌中,赵绵泽突地站起。 “十九皇叔,果真要逼朕?” “从来只有人逼我,无我逼人。”赵樽并没有出手,只淡然立于夏初七的身侧,一边护卫着他,一边观察大局。 “好!那便别怪我手下不留情面了。”赵绵泽缓缓扬手。 只一挥,便听得乾清宫大殿的屋脊之上,齐刷刷响起一声“得令”。紧跟着,一簇簇比满天飘扬的白雪还要浓密的羽箭,如雨点一般“嗖嗖”袭来,射向了混战之中的“十天干”。可大抵弓箭手们都知赵绵泽先前不动用他们的意图,是为了避免误伤夏初七。故而,箭矢并未射向她的站立之处,只有抽冷子的羽箭袭向赵樽。 “殿下,他们有埋伏。” “十天干”的人群里,有人大喊一声。 “保护殿下与王妃!” 有人在喊着,便往他们的方向冲了过来。 赵樽肃杀的面色未变,身子却侧挡在了夏初七的前面,音色骤冷。 “小心应对,不必管我。” “陛下——”有人想要申辩! “听令。” “是!” 人群里的大吼声,很是嘈杂,但夏初七的世界里,一直是安静的。她听不见那满天箭雨的破空声,但眼睛好使,那种恐惧感一点没少,甚至因为耳朵听不见,安全感降低,一股股寒气在心脏中堆积得更多。不过,赵樽这般护她,她却是不能拉他后腿的。哼了一声,她迅速闪身,将腰间佩刀舞得泼水难入,声音也厉了几分。 “不必管我,我懂得应对。” 赵樽冷眸一侧,“逞强的小妇人。” 夏初七微抬头,不让分毫,“大男子主义,小看女人。” 赵樽余光闪着她的脸儿,抿着的唇,微微一勾,不再与她斗嘴。可他二人默契十足,在刀光箭雨的笼罩之下,还能轻松惬意的玩笑,这一幕落入不远处的赵绵泽眼中,他的面色却覆上寒霜,戾气更重了。 “拿下逆首赵樽,赏银千两。” 在他的示意下,又有赏金刺激,箭雨更密了。 一轮,又一轮,天上羽箭恍如雨点,纷纷袭来。 一轮撤下来,又一轮填补上来,几乎未有歇空。 很显然,乾清宫的四周,埋伏的不止一批弓箭手。 不得不说,赵绵泽此人不可小觑。按照赵樽事先的行动方案,他们攻入速度乾清宫的速度,应当是抢在赵绵泽之前的。当他们从晋王府出发的时候,谢长晋还在那里。当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入乾清宫时,赵绵泽也应当还处于寻找夏初七的震怒之中,不可能会想到皇城生变。可赵绵泽反应如此迅速,似是摸透了赵樽的行为方式,确实出乎人的意料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