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再这般侮辱俺媳妇儿,就别怪俺不念情分了?” “哟,瞧你这话说得。小叔,你娶了媳妇儿就忘了娘嫂子还没说你呢?你出门一去便是十余年,这些年来,爹娘有个头痛脑热的,你可曾管过半分?呵,俺与你哥两个尽心尽力的侍候爹娘,可爹娘心里,你才是命根子。他们念着你,想着你,盼着你,是,你如今飞黄腾达了,你出息了,但小叔,做人不能忘本啦,你哥嫂哪里对不住你了?哼,娶什么样的媳妇儿,就做什么样的人?可怜俺那梁大妹子死得早,若她还在,怎肯让俺娘受这份气……呜……天啦……” 曾氏在青州老家的村子里,为人就泼辣得很,如今借着老太太生病的由头更是得理不饶人,又骂又哭,又哭又嚎,双手不停的拍打着大腿,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陈大牛是个爷们儿,何尝与女人吵过嘴?一时面红耳赤,发作不得。时人着重孝道,长嫂侍候父母这些年,他作为小叔子实在不好与她理论,只好看了他哥一眼。 陈大龙被他目光骇了一跳,终是怒了。 “陈曾氏,你他娘的再在这煽风点火,就滚回青州老家种地去,老子要休妻!” 陈家向来有惧内的传统,从陈大牛他爹到他哥都是如此。他这大哥平素很少骂他嫂子,这才养成了曾氏泼辣蛮横的性子,如今见他哥真发火了,还说得“休妻”这样严肃,曾氏一骇,反倒没了脾气,委屈地咕哝。 “不说就不说。你们这般纵容小叔宠媳妇儿,往后有得你们受的,等着瞧吧……” “都闭嘴,俺是要死了吗?你们这般吵,这般气我……气死我了……”老太太有气无力的吼了一声,扯着胸口,喘气呻吟不止,“哎哟喂……气死我了……一个二个的不省心……我还是死了好了……” 由始至终,赵如娜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一声也不吭。今日之事,来得突然,但也在她的意料之中。打从她与陈大牛从辽东回来开始,侯府里的矛盾便一直夹杂在日常琐事之中,日积月累,老太太对她早有怨言,只是为了儿子和顾及她的身份一直未有发作。 从辽东返京,她肚子一直没有信儿,老太太便已有不悦。但陈大牛二话不说,将这两年来侯府里“收入”的侍妾统统给打发了。为了这件事儿,老太太对她摔了好几天脸子,可她一直忍着,老太太也不好多说什么。 今日这火,才算是彻底点燃了。 晌午时,宫里来了人,除了告诉赵如娜皇帝已经敕封高句国文佳公主做侧夫人,钦天监选了日子就要入府的消息之外,那机灵的小太监为了讨她喜欢,还顺便提了一嘴,说早朝时,定安侯在殿上当众驳了皇帝的意思,请旨册立她为正妻,并因此自请五十军棍,明日便要在奉天门外当众行杖刑。还说他为了不立高句公主为侧室,与皇帝两个闹得极不愉快。 原本与赵如娜说一嘴,也就完事了。可偏生那曾氏见到宫里来人,以为又有什么赏赐,便偷偷的来听壁角,把这些事情听入耳朵,大惊失色,转眼便传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一听,不得了。 旧怨新恨一起涌上来,她再忍不住了。 在曾氏的挑拔下,她找了赵如娜过去,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让她跪在祖宗牌位前发毒誓,若是一年内没有为陈大牛诞下子嗣,便自请下堂。除此,老太太还要她在陈大牛那未过门便死去的媳妇儿梁氏的牌位前下跪,数陈了她“数宗罪”。 一不为侯府开枝散叶。 二不劝侯爷广纳妾室。 三不尊主母不识大体。 四不侍夫君妇德皆无。 赵如娜没有辩解,也不发誓,只是默默的跪着任由吴氏数落。原本老太太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这事儿骂骂也就罢了。可陈大牛得到消息从如花酒肆回来,一看赵如娜跪在那里,脸上挨了一个巴掌,他老妈和嫂子骂得难听不说,跪了一个时辰,连午饭也不给她吃,火气顿时上来了,上前便与他娘顶撞起来。 向来孝顺的儿子,不仅忤逆于她,竟然为了媳妇儿骂娘。这老太太气恨地翻了个白眼儿,病就发了,当即昏倒在地。再醒过来时,便成了如今这般。 “菩萨保佑,侯爷,来了,小的把人找来了。” 周顺一脸喜气的冲了进来。一听这话,沉默了许久的赵如娜终是抬起头,侧过身子去,带着期许地看向房门口。 夏初七只领了晴岚一人入内室。在来的路上,她已经听周顺说了大概的情况,可一看屋子里的紧张气氛,再看赵如娜脸上红红的巴掌印,微微阖着眼,眸底闪过一道冷芒来。 赵如娜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 她知书达理,深明大义,看似柔弱,却又有许多时下女子身上不具备的坚韧与淡迫。更紧要的是,赵如娜曾经数次帮她。不仅替她在赵绵泽面前隐藏了许多的事情,就连上次收拾夏问秋与月毓,顺带把夏廷德连根拔起,也亏得有赵如娜。 是赵如娜帮她去晋王府找的“茯百酒”下药醉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