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一眼赵樽,他沉声喝道。 “晋王赵樽听旨。” 金卫军的将士们面面相觑,见夏廷德站在帐前,高高举起手上的圣旨,似要宣读,纷纷涌上了不安,手指按在佩刀上,神色紧张起来。 赵樽却面不改色,下了马,看他们一眼,使了个眼神儿,率先跪在雪地上接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知他素来最重孝道,夏廷德面有得意,冷哼一声,托着嗓子一字一句的念道。 “晋王赵樽作战英勇,曾为大晏立下赫赫战功,深得朕的赏识。然,晋王受朕倚重,却不知谨慎自恃,躬身自省,反而擅权积威,飞扬跋涉,一日甚于一日,对朕亦无人臣之礼,且与北狄暗通款曲,放哈萨尔入山海关,占都城,扰百姓,有背主谋反之心,责令其交出调兵虎符与大将军王帅印,革职查办,押解回京。钦此!” 圣旨念毕,场上瞬间安静。 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良久无人说话。 偌大的场上,只有冷厉的北风呼呼穿过天幕,刮在人的身上,令人脊背一阵阵生冷。隔了良久良久,人群里才传出一阵阵小声的议论来。 “革职查办?押解回京,怎会如此突然?” “这世道,还有没有公道可讲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夏廷德冷哼一声,又大声开口。 “众位将士,圣上旨意已然言明,你等不必再置疑。但晋王一人犯事,与众将士无关,本帅令尔等速速放下武器,拿下晋王,必是有功无过。若不然,一律以乱党论处。” 金卫军将士恨恨咬牙。 “啐!你他娘的在放屁!” 夏廷德微微一笑,不以为意的笑,“你等不要心存侥幸,想着袒护罪王。如今在阴山老夫驻军有二十万之众,而你等区区五万人,若要强来,阴山将是你等的葬身之地。” “夏老狗,你个老匹夫——” 有脾气大的将士急眼了,有人二话不说就要冲上去,却被赵樽生生挡了下来。他站起身来,迎着酷烈的风雪,神色极是冷峻,即便被圣旨定了一个“背主叛逆之心”,样子仍是不怒而威。 “魏国公,圣旨从何而来?” “自然是从京师来。” “京师何处来?” 迟疑一下,夏廷德终是回应。 “文华殿。” “原来如此。” 赵樽点了点头,冷冷看着他,然后转头环视一圈场上的将士,包括金卫军的将士,与阴山大营的将士,声音低沉,却满是庄重。 “诸位,自古图功易,成功难;成功易,守功难;守功易,终功难。本王自认做事仰无愧于天,俯不怍于地。不曾想,征战沙场多年,竟得这般结果,也是无话可说。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既是圣意如此,你等不必为我辩白。” 顿了顿,他又调回头,看着夏廷德。 “如此,便麻烦魏国公送我一程。” 没想到他会如此配合,夏廷德微微一愣。 随即,又讪笑道:“晋王殿下,非老夫要与你为难,实在是圣意如此啊。原本老夫与你都是武将,是想为你求情的,奈何你之罪孽,证据确凿,老夫无能为力也。” 说罢他威风凛凛一叉腰,大喊一声。 “来人啦。” “在。”有兵卒站了起来。 “拿下反贼赵樽。” “是。” 几名阴山大营的兵卒早已准备妥当,闻言便往人群里的赵樽冲过来。可人还未到,纷纷“哎哟”一声,双膝一软便跪倒了地上,吃痛地捂着膝盖翻滚起来。 “哈哈,这般脆,还想拿人?!” 有几个金卫军将士嘲笑起来。 见状,夏廷德怒吼一声,指着赵樽。 “晋王,你胆敢造反吗?” 可由始至终,赵樽根本就纹丝不动。打人的只是看不下去的金卫军将士。他们狠狠的看着夏廷德,不等赵樽开口,挺身站在了他的面前,将阴山军挡在了外围。 “夏老狗,要拿殿下问罪,也不问问爷爷们愿不愿意?” 有人震臂一吼,五万金卫军立马高声应诺。 “不愿意!” “夏廷德老贼拿命来。” “血溅阴山,命殒此地,也绝不让殿下伤了分毫。” 与赵樽的平和淡然不同,金卫军的将士们极是愤慨。 这五万基本是赵樽的心腹,他们随着赵樽南征北战,风餐露宿,吃了多少苦头,才有了今日,自是了解打仗的不易,也了解赵樽的为人。乍然听见这样不公道的圣旨,那热血和不平涌上心头便再不能压下。 赵樽越是不作声,他们越是气愤。 夏廷德看着人群中冷着脸的赵樽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