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樽没有说话,目光仍是冷冷沉沉。 看了陈大军一眼,晏二鬼也出列跪拜在地。 “大将军,属下愿率先锋营五千人先行探路,与陈将军相为呼应。” 赵樽一动不动,看着面前的圣旨和奏折,静默一下,总算有了反应。 “不急。” 一道重重的声音,让帐里的人都惊住了。 在没有接到京中圣旨之前,赵樽召见了军中将校,原本就是在布置如何北渡滦河,与哈萨尔在大宁会战的事情。可圣旨一来,他如何却莫名其妙改了主意,不得不让人奇怪。 刘参将与众人对视一眼,皱了皱眉头,说道:“大将军,末将以为哈萨尔在开平一战,损兵折将,正是穷寇末路,才仓惶北蹿,此时进攻大宁,正是极好的战机,机不可失啊。” 赵樽撩了他一眼,“哈萨尔是头老狐狸,冒然北进,不可取。” 他的语气完全的改变,让一众人摸不着头脑。 “大将军,但如今圣旨已到,朝廷让我等直取大宁……” 轻轻“哦”了一声,赵樽淡淡剜过他,看向了下首的众位将领,不疾不徐地说,“陛下给本王领兵,本王就有对军队的绝对指挥权。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朝廷怎知战场形势?关键时候,还得自己把握。” 这一下,连陈大牛和元祐也都不太理解了。 什么战争形势他们也都瞧在眼里。大晏军队早早晚晚要渡过河去打哈萨尔,晚打不如早打,北方一线本来就是北狄的地盘,一鼓作气拿下哈萨尔的骑兵才是王道。先前的东西两路作战,原本就是分兵各个击破的策略,正是打了哈萨尔一个措手不及,才轻松取得了战局的胜利。而现在,要是等他的后援力量到了,缓过了这口气来,在大宁站稳了脚根,再要打他就麻烦了。 “天禄……这般是什么说道?” 元祐终于代表众将士问了出来。 赵樽语气仍是极淡,“我军如今虽士气高昂,但从大同蓟州打过来,军力疲乏,需要修整,不宜长线作战。传令下去,即日起,让将士们加紧操练,筹备粮草,修城筑营,以防守为主,等良机一到,再行出击。” “防守?” 陈大牛是个直性子的人,不解地向前拱手,“殿下,如今哈萨尔就在对面,俺们守在这里有啥意义?反倒给了他们休养生息的机会,为何不趁着现在打过去?” 赵樽皱了下眉头,“大牛,如今开平与永平的实际兵力只有三十万,哈萨尔在大宁及兴州五卫的驻军也将近三十万之众,还有北狄后方的援军,其中大部分是蒙族骑兵,擅长骑射。兵力对比尚且不说,我们的将士大多来自南方,在北方水土不服者有之,需要一段时间适应,目前应避其锋芒,审时度势,不宜强攻。” 众将士纷纷抽气,就像不认识他似的。 这哪里像“冷面阎王”赵樽说的话? “殿下,我等原本是来讨伐北狄的,龟缩在此像什么话?” 看了他一眼,赵樽蹙了蹙眉,终于说到了最关键的一点,“诸位,本王不怕打硬战,只怕大战开启,我方后援不力,粮草不足……三十万大军,去喝风吗?” 这句话来得很奇怪。 洪泰帝做足了准备要打这一场战是有目同睹的,可以说是举全国之力要把北狄赶出大晏的版图,又怎会发生后援不力,粮草不足的危机? 每个人都觉得赵樽是多虑了。 可当他们的视线挪到那圣旨上时,有些人又都明白了。飞鸟一尽,良弓遭殃,这是千百年来朝堂风云不变的结果。如今在朝堂上,不再是洪泰帝做主,新储君要上位,偏偏选在了赵樽北征之时颁旨,如果他心里忌惮赵樽,难保不会“一石二鸟”,坐收渔翁之利。到时候,这三十万人就陷入了囹圄之中。 没有人再多说什么,纷纷望向坐中主帅,单膝跪地。 “我等唯殿下马首是瞻……” 正在这时,帐外守卫突然大喊了一声禀奏。 “锦衣卫大都督东方青玄奉旨监军,已达开平大营。” 东方青玄来了?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