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儿一大早就出了营房,去迎接他从青州府来京的老父老母和未过门的媳妇儿去了。可是他老家的人还没有赶到,营中的传令兵就急急过来汇报,说是发生了兵变。 再顾不得接人,他安排了人留守,就匆匆赶了回来。 可一看那沸水煮过一般的情形,他就知道回来晚了。 夏廷德的嘴里被塞了一块破布,双膝跪在地上,身子被捆在旗杆上,一身湿漉漉的,显然是中间被人揍得昏迷了过去,又被冷水给泼醒的,样子狼狈不堪。而兵部尚书谢长晋的待遇好一点,被愤怒的将士们扣押在了营帐里,没有上绑,却有人守着。 见到他回来,将士们几乎都已经烧红了眼睛。 “左将军,你可算回来了。那夏老狗太不是东西,兄弟们憋了好几天,今日总算出了一口恶意,朝廷不给我们说法,我们就打到京师去,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陈大牛为人憨直,可他却不傻。 先前在路上听了情况,他大概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如今见状,只觉得比他料想的还要糟糕。 按着腰刀,他环视了一周,看着愤慨的众将士。 “放了他们,把带头闹事的人抓了,跟俺进京去请罪。” “左将军!”那校尉一听他的话,脸都黑了,“兄弟们都不是孬种,凭什么由着那老狗欺我金卫军?老子们在外面流血打蛮子的时候,他们在窝里吃香的喝辣的,如今打了胜仗了,太平了,就他娘的骑到老子们头上拉屎拉尿。兄弟们能服气吗?” “不服气!”有人接嘴就吼。 “不服气,定要让朝廷给个说法。” “对,必须恢复晋王殿下领兵之权。” “我等只愿意跟着神武大将军王,决不跟着夏老狗!” “反了,反了!” 又是一阵接一阵破天的喊声,直冲云霄。很显然,这些人的热血都被点燃了。一个个烧红了眼睛,那形势根本就无法控制下来。陈大牛急得额头上都是冷汗,想也不想就站到了台上去。 “兄弟们,如今咱不是在打蛮子,也不是拼胆大的时间。你们为大将军王抱不平,俺老陈心里都懂。可是,国有国法,军有军规,俺们不能这么干,这不是把晋王殿下给架在了枪口上了吗?” “怕什么?”有人大声怒吼,“朝廷里那些小人,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都他娘的是银枪蜡头,一个个的中看不中用。大不了,兄弟们现在就打到京师云,一把火烧了那皇宫,看他们能拿我等如何。” “对对对……兄弟们不能认怂!” “已然是这样了,反不反,都得丢脑袋!左将军,你发个话吧,我们都他娘的反了,为大将军王报仇。” “报仇!报仇!” 一声比一声吼得大,陈大牛的头痛了。 夏廷德今日不是第一次挑衅金卫军将士,从他上任的第一天开始,就开始不停对赵樽原来的军事构建进行调整,重新布署,并且多次明里暗里的冷嘲热讽。这些兄弟早都憋了一肚子的气,如果箭都已经拉开了,收也是收不回来的了。 就算他们现在放下武器,朝廷也不会轻饶了这些人。 汗水湿了脊背,他沉默一下,心里已有定论,大声呐喊。 “来人啦!” “在!左将军。”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