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疤痕,她哪敢随便乱试? 于是乎,她便寻了个折中的法子。 此事说来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她的前世里,影视剧化妆使用的肤蜡不是稀罕物,爱美的姑娘们为了省钱自制肤蜡来遮眉毛遮疤痕的就更多了。只不过事情出得太急,她没有办法做出和皮肤颜色相近的肤蜡来,且黑色遮盖效果最好。于是就地取材,让傻子帮她找了制胶的原料皂荚和植物染黑的原料柿叶和冬青叶,加了一把锅底灰,再浸盐固色,熬制成黑色的肤蜡,均匀涂抹吸收,乍一看上去就像一个黑色胎记了。 但这东西经不起推敲,虽偷偷整了范氏一把,她还得继续扮傻。 “呜呜…欺负人……他们欺负嫦娥……呜呜……” 她的戏越演越逼真,越逼真她就越可怜,而范氏就越遭人讨厌。 “还不滚下去!丢人现眼。” 范从良低低斥责了女儿,面对赵樽时,又换上了一副讨好巴结的脸孔来,“殿下,小女实在愚顽不堪,耽误了殿下行程,回去下官必当对她重罚。” 他只是找个借口给范氏下台阶,不料赵樽却认真地问了。 “范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范从良一听心里头就发了慌。按《大晏律》,诬陷良善者,应当反坐。为了给晋王爷一个交代,也为了顾及全城百姓的眼光,他慌不迭朝师爷使了个眼色。 “殿下,下官现在就将这罪女押回县衙大牢,必按《大晏律》重重治罪。” 治罪?夏初七心里冷哼。 县衙门都是他范家开的,那大牢不等于她家客房啊? 两个衙差心领神会地过来押了范氏就要走。 赵樽却淡淡道,“慢!” 范从良脊背冒冷汗了,“殿下?难道怀疑下官会包庇罪女?” 赵樽唇角牵动着浅浅的弧度,声线还是淡淡的,“范大人多虑了,本王自是知道大人刚正不阿,不循私情。可范氏虽罪不可赦,胎儿却实在无辜。” 谁也没有想到晋王殿下会为范氏求情,夏初七更是恨得牙根儿痒痒,她很难想象一个被称为冷面阎王的男人,会如此好心地顾及孕妇肚子里的胎儿,就这样放过了范氏…… “谢殿下!” 范从良喜得老脸红光,这个头磕得心甘情愿。 可下一瞬,赵樽的话,却让他顿时如坠腊月冰霜。 “拉下去,掌嘴五十,杖责二十,以示惩戒就足够了。” 这神转折太快,一众人,石化了。 只有夏初七心里了了,看上去他像是给了范从良天大的面子,实则却恶整了范氏父女一个哑巴吃黄莲。不过,这才符合红裤衩的闷骚本质。她早就知道,在那男人一板一脸的严肃外表下,有一股子“阴坏”劲儿,可以说无人能出其右。 贱人,果然够贱! 看上去不苟言笑,谁能想到他才是腹黑始祖? 范从良反复被他折腾,满脸冷汗—— “殿下,按《大晏律》,未审先刑,便,便不成规矩了。” 赵樽‘嗖’的剜过来,杀气慢慢扩散,那股子生来便俯视众生的王者气势,冷漠傲兀,逼得人不敢抬头正视于他。 “本王便是规矩,范大人可有意见?” “下官,下官不敢!”几个字范从良说得特别艰难。 范氏哭喊着被拖下去了,掌嘴第一下便被抠掉两颗牙齿,惨叫声十分骇人。可围观的老百姓却再没有了半点议论声,驿道边上,除了猎猎的风吹拂旌旗的声音,只剩下范氏恸哭的哀嚎和棍棒捶肉的沉闷击打声。 很难想象,这么多人同时在场如何保持肃静。 可现场,真的很安静。静得范氏的哭喊声尤其凄厉。 又血腥,又暴力,又惨不忍睹! 晋王爷的残暴,平静下的狷狂,也再次得到了印证。 一个孕妇如何能承受得起二十大板,夏初七已经没有心力去关注了。她只是在首次看到古代刑罚的残酷性时,突然产生了一种某贱王爷其实在杀鸡儆猴的错觉。 很不幸的,她就是那只猴子。 然而,当她试探地瞄向他时,那一束冷漠的视线却始终没有看她。或者说,他压根儿就没有认出她来,只面无表情地扫向郑二宝。 “驿站!” “晋王殿下起驾——!” 郑二宝尖细的嗓子一喊,停顿许久的金卫大军再次开拔了,一队队整齐地从远处经过,那声势浩大的壮观场面,让夏初七紧张得冷汗都湿透了脊背。 终于,那冷鸷的一人一马掩在兵流里远去了。 他没有认出她来! 夏初七长舒一口气。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