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困了便别起了,待会上朝我给你告个假,今儿你就好好休息。” 谢安脑子嘭地一下炸了,帘子被人掀开,外间的烛光刺得她闭闭眼,睁开眼时李英知已捯饬好自己,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李英知见她眼神呆滞,弯腰摸摸她的脸:“再睡会?” 谢安迟钝地摇摇头…… 李英知知道她勤勉,拍拍她乱蓬蓬的脑袋:“那就赶紧起来。” 谢安浑浑噩噩地被李英知揪了起来,又浑浑噩噩地在他帮忙下穿好朝服,出门时她一个哆嗦清醒了过来:“就这么出去?” 李英知站住脚步,奇怪地看她:“那怎么出去?” 谢安气结,气自己又气李英知,硬邦邦道:“你,你先回去!” 李英知岂不知她别别扭扭的原因,握拳咳了咳:“谢尚书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再磨叽下去,今儿早朝你我可真得迟到了。” 两人僵持间,噹的一声巨响炸碎了整个尚书府的宁静,珊瑚吃惊地合不拢嘴:“小,小姐,中书令大人为何会在这儿!!” 谢安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 早朝上无非重复着前几日的争吵,立太子的支持派与反对派唇枪舌战打成一片。谢安心不在焉地趁乱摸鱼,今儿政事堂的几位相公凑巧都有事告了假,李英知站在她右前方,余光瞥到她的神游天外,略有些意外。在早朝上溜神,可不是谢安的做派。这丫头想什么心思,想的那么出神呢? 他不知道,谢安想的正是他。 她现在和李英知算个什么事呢?对于男女之情,谢安不是不懂,而是不愿碰,也不能碰。她师父童老先生的话在她耳边宛然如初:“这人啊,一旦有了牵挂,就有了软肋。别人想拿捏你,就轻而易举。” 李英知是软肋吗?谢安不由看向她右前方的那个颀长身影,李英知似有所觉偏了偏头。谢安刷地一下挪过了头去。李英知轻轻抿了抿嘴角,做贼心虚地这么明显。 李英知哪里是软肋,他分明是一把利剑,往哪使,哪里就是一片血雨腥风。想拿捏他,谢安叹气,十之八/九会被这只老狐狸一剑捅死,还不知道为什么。 “谢爱卿,谢爱卿?” 德熙帝唤了好几声,谢安才如梦初醒,急忙站出拱手道:“陛下有何吩咐。” 谢心柳死后,德熙帝几乎全靠太医院里的珍惜药材吊着命,所有人都以为他命不久矣。从谢安看来,这个痴情帝王确实也没个几天活头了。但今天来上朝的德熙帝精神竟然很是不错,瘦得和骷髅一样的脸颊上浮着些许血色,压着苍白的肤色,显出一种病态的“健康”:“颀儿说想念爱卿你,待会下朝后你随我去看看他。” “是。” 朝中诸臣传递着眼神,这个节骨上德熙帝愈发地倚重谢安,这个兆头愈发不对劲了。 王允暗暗叹了口气,皇后那他也劝过了,自己也不指望在朝代更迭中有何作为,只求他王氏一族安然度过这场风波即可。 最平静的要算安国公李骏了,手持玉笏神色安然。李英知凤眸轻转,状作无意看去一眼,安国公连忙给了他一个笃定的眼神。这个眼神他太熟悉了,与上次谢心柳出事之前的一模一样。 谢安入了宫闱,引领她的却是德熙帝的贴身内侍:“谢尚书,先这边走,陛下有些话想与你说。” 去了清凉殿,德熙帝独坐在窗前,窗口正对着的是谢心柳生前居住的珠镜殿。 谢安等了许久,没等到他出声,只好主动道:“陛下,臣来了。” “谢爱卿,你说朕到底要不要立颀儿为太子?” 一上来就抛出这么个问题,谢安顿时吃不消,才站起来又噗咚跪倒在地:“臣惶恐,不解陛下圣意。” 是啊,她太不解了。德熙帝就李颀这么一个儿子,不立李颀为太子立谁啊……她腹诽着,突然想到个可怕的念头,皇帝……不会想把皇位传给李英知吧?这么一想,还真有可能,德熙帝登基之时不上演过一次拱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