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这才是她的心结。 这才是她无法释怀的忧虑。 江含征静静地听着,心若暮鼓晨钟般震动。 面前的少女美好皎洁,如碧荷娉婷,她坦然诚恳,目光澄澈,像一汪清透的清泉,照出一个男人心底暗藏的虚伪和浅薄。 羞愧、自责、怜惜,如一条交织的藤蔓,紧紧地勒住他的心。 心疼,而又窒息。 一时间,他的脑中又响起那句话:你做了什么,你都对她做了什么? 优美的凤目一点点沁红,他毫不回避地望进她的目中,声音微哑:“慧清,你不必说了,是我的错,以后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县令大人总是如此善于反省,夏芩抬头看他,目光莹润。 江含征喉头动了动,声音幽怨苦涩:“可是,慧清,我也不是刀枪不入,你可知你的态度对我的杀伤力……” 夏芩略略疑惑,她想了想,大约该大人指的还是那次她不小心说出的疑似诽谤的话? 可是她都已经告诉他不是特指他了,他一个大男子,怎么还念念不忘呢? 于是她耐着心重新再解释一遍:“那次在客栈,确实是慧清妄言了,可那不是在特指大人,大人官名甚好,慧清是省得的,不然慧清怎会甘心追随大人呢?” 可这样的话丝毫没有安慰到眼前的人。 江含征心中泛起一丝无力的叹息,他看着眼前的女子,脸上显出一种深深的自嘲来:“罢了,是我操之过急了,原来我不只要做那锯榆木疙瘩的绳子,还要做那敲打顽石的愚公,苍天哪,你待我何其残忍!” 说完,抬头望天,做出一副悲怆的表情。 “……” 夏芩完全游离状况外,恕她脑拙,实在无法理解该大人离奇的心思…… 江含征看她那副懵懂无辜的神情,不甘之心又开始蠢蠢欲动,怨恨叹息:“慧清你记住,如果有一天本官不幸了,那一定是被你玩坏了。” 夏芩:“……” 这天外飞来的一笔,实在惊悚,夏芩檀口微张,目光惊异,从头到脚都裹满深深的疑云,试探性看向他:江大人他还正常吧…… 江含征长叹一声。 夏芩无力深究男人曲里拐弯的心思,直接回到正事:“大人现在下榻哪里,容慧清安排完寺里的事后,就去找大人。” 这话终于取悦了某人,他瞟了夏芩一眼,说道:“我就在这里等你,你速安排。” 夏芩也没有强求,邀他到禅房一坐后,自去找其他人。 夏芩先找到慧静,对她道:“江大人调任别处为官,我要随他去任上,以后寺里的事就由你主持,钥匙和账目都在柜中的匣子里。” 想了想,又道,“师傅平时最倚重你,我想,寺庙在你手里一定还是佛门净地。”顿了顿,似乎有点难以启齿,“你自己万事小心,知客长者……你多注意一点,慧心……你多费心照顾。” 慧静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似乎想说些什么,可两人疏离太久了,许多话都说不出口,最后只挤出一句:“你跟着他……你不怕吗?” 夏芩略略玩笑:“我要帮亡魂超度,他要帮亡魂申冤,我可以帮他破案,他可以帮我完成冤者的心愿,不正合适?如果哪一天江大人不用我了,我再来投奔你,那时还望你看在同门师姐妹的份上,收留我。” 慧静认真道:“你放心,这里永远是你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