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说:“也许公婆是对的,如果我死了,他该怎么办呢?还不如提早分开的好。” 而神智模糊的时候,她只是不停地哭泣,不停地哭泣,口中呢喃着过世父母和……他的名字。 让人看了莫不心酸。 他听到她的情况后,只是抬头望天,眼睛变得血红却没有一丝泪水,他说:“要是她去了,我便出家当和尚去,我已经对不起她一次,绝不能再负了她。” 姜母为此哭得两眼发花,姜父只是一声接一声地叹气。 可是兄长还活着,便让弟弟娶嫂子这种事……没有人敢去挑战世俗。 家里人能做的,便是尽力请名医给她医治,免得失了一个儿媳妇后还得搭上一个亲儿子。 她的病慢慢地好转起来,只是愈发的沉默寡言憔悴不堪。 其时,国家的局势开始变得动荡不安,蛮军十万铁骑冲破萧关,杀进北地,北地都尉战死,蛮兵一路烧杀掳掠,直夺彭阳,大有席卷京都之势。 城中开始出现流民,到处弥漫着一种惶惶不安的气息,即使身在内宅,也不免听到一两分。 然后突然有一天,一阵嚎啕大哭从内宅传来,浓郁的悲伤气息笼罩了整个宅邸,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姜夔的兄长,在抵御外敌侵略的过程中,牺牲了。 随兄长阵亡消息传来的,还有兄长的一封家书,家书中说,希望父母成全弟弟和芸娘的婚事。 他们的愿望终于达成了,却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大婚的前一天,兄长的女人被送到了家中,可是因为连日的奔波和过度的悲伤,女人流产了。 洞房花烛夜,他揭开她的红盖头,紧紧地拥住她,与她额头相抵,然而,在她耳边轻轻吐出的,却是一句:我要去参军。 我要去参军,当我们的家国有难,当我们亲人有危,我,不能袖手旁观。 她身体轻轻一颤,眼泪蓦地涌出眼眶。 他亲吻着她的眼睛,低声道:“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 她闭上眼睛,泪水长流。 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默然有顷,缓声道:“如果我回不……” 话未说完,她已经急急地捂住他的嘴,流着泪坚定道:“我会等你。” 我会等你。 他盯着她的眼睛,半晌,缓缓点头。 我会等你,我做到了,即使用去了我一生的时间。 我会回来,我做到了,即使回来的只是我的魂魄。 姜府的后花园中,老人讲累了,躺在摇椅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盔甲君站在她的身边,慢慢俯身轻抚了一下她苍老的面庞,随着一缕白发轻轻掠起,一缕轻风拂过她的颊边。 盔甲君看向夏芩:“我们走吧。” 夏芩点点头,站起身,走出后花园。 两日后,夏芩回到了松山寺,她没想到的是,寺中等待她的,还有一个不速之客,更没想到是,就这么几天的时间,定逸师傅的病突然加重。 江含征看到她的第一话就是:“为什么不回我的信?” “?”夏芩忠实地回了他一个满脸茫然。 江含征揉了揉额头,忍耐道:“鸽子带给你的那封信,我在信后写了,看后写感悟,为什么不回?” “……”夏芩的嘴巴张成了小圆。 江含征的目光缓缓落在她细巧红润的唇上,喉间微微一紧,别开了目光,压抑道:“我在问你话呢,你这是什么表情?” 夏芩:“很抱歉,我没看到,不过即使看到了,除了一个‘佳’字我还真想不出其他,大人断案一向神明,不然,怎么连巡按大人也觉得您能干呢?” “……”男人紧绷的面孔缓缓舒展,明显是被取悦了,既舒畅又不舒畅地想:不解风情的小丫头,嘴巴倒挺甜。 带着一种比升官还要轻盈的心情,江含征道:“我来是想告诉你,因为巡按大人的举荐,我现在已被任命为湖广道的巡察御史,不日就要进京面圣,然后到湖广一带做为期一年的巡察。”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