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是惯常在裴赫书房伺候的,笑起来的时候,眉目盈盈,端得犹如春江水暖一般叫人心软:“二姑娘怕是快要进学了吧?这《诗经》到时候定然是要学的,不如现下先看看。” 沈采薇客气的道了一声谢,然后才接过诗经慢慢的看了起来。这是进学的必读科目,她在家自然也是看过的,可是此时静心再看,依旧是不能抑制的坠入那充满诗意的世界,几乎有一种如饮好酒一般的微醺感。 拿书的丫头说了一会儿话便礼貌的退了出去,只留一个刘嬷嬷在边上伺候。只是不知出了什么事,后面来了个小丫头跑进来说了一会儿话,便把那个刘嬷嬷给叫走了。 刘嬷嬷也不太放心沈采蘅和沈采薇,上前说道:“后面出了一些事,老奴要去看看,两位姑娘且坐一会儿,千万别乱走。”她心里放心不下,一连说了好几次“别乱走”。 沈采薇心知崔赫这是刚刚搬来,又不喜欢太多人伺候,所以紧要关头怕是人手不够。她很是体谅的点了点头,奶声奶气的道:“嗯,我们不会乱走的。” 刘嬷嬷想来也是急了,得了话后就急忙跑了出去。 沈采蘅本是小孩子脾气,有时候坐着坐着就坐不住了,沈采薇便像是安抚似的塞了一块玫瑰酥到她的嘴里,重新低头看书。她正看得起劲,刚要伸手去端玫瑰清露喝上一口,忽而听到窗外有人叫了一声:“雪团儿。” 一只雪白色的猫儿不知怎的从窗口窜了进来,快的就像是一道闪电。沈采薇手中的杯子一时没能拿稳,歪了一下,手上的诗经都被浇湿了。 沈采蘅吓了一跳,愣愣张开嘴说道:“哪儿来的猫啊......”她反应了过来,随即又大呼小叫道,“二姐,这书是裴伯伯的,弄湿了一定会被骂的。可怎么好啊?” 沈采薇心里也有些不安,但到底还是先开口安抚沈采蘅:“没事的,我去和裴伯伯道个错。”她虽是这般说,心里却也很是没底。看裴赫那般样子,怕是很爱惜书册,若真是个爱书如命的,她岂不是闯了大祸,便是回去也少不了领罚。 就算她把原因说出来。可这“被猫儿惊了”这种话本身听上去就像是小孩子推卸责任的话,反而是要叫人反感。再者,这边上也没个裴家的证人。 沈采薇一想到回去之后可能会被罚抄家训就觉得跟咽了一大口苦水似的。她是爱读书没错但这里可不包括拗口又麻烦的沈家家训。沈家家训虽然整理出来只有那么几百字,字字珠玑,但原件还是有一小本册子的分量。她现下只有六岁,臂力不足,字也还需练,若要抄家训,怕是要抄很久呢。 沈采薇已经许久不曾吃过这般的亏了,瞪了一眼那只算是“罪魁祸首”的猫儿。 那猫生的极好,落在地上真如一个雪团儿似的,没有一点杂色。它一双眼睛碧绿的就像是上好的翡翠,也不怕人,转了个身就又往门口跑。 沈采薇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跟着猫儿转了一转,就那样落在门口站着的少年身上。 少年大约只有七八岁的年纪,五官虽然还未脱稚气,鼻梁挺直,已经显露出几分棱角,带着少有的少年英气来。按理说女孩比男孩发育早,他本该高不到哪里去。只是想来是习过武的,身量比同龄人要高上一些,只见他一身湖蓝色的织金云纹袍子,就立在门口处,居然还真叫他站出了一种如松如玉的感觉。 看样子,他便是这猫儿的主人,估计也是随着裴赫一起从京里来的裴家九郎了。 眼见着对方抱了猫儿就要走了,沈采薇一急,连忙跳下罗汉榻,蹬蹬蹬的跑过去:“等等!” 裴九郎生性古怪,平素甚少去理那些不认得的人。他本也不想理沈采薇,可眼见着小女孩儿在后面跑得气喘吁吁,便只好停住脚步,真的等了一等。 沈采薇少运动,这一路跑起来,免不了双颊生晕,粉嫩嫩的。她这般的小女孩儿,穿着黛绿色遍地散金银暗花的春衫,那鲜妍的颜色便如清晨的露水一样清透,使她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刚刚露出一点颜色的花骨朵,俏生生的。只是右眼那边露出的一点胎记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