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下的事情是一定会做到的。 少年怔了一下,“你……还在?” 坐在另一张病床上的小巷生,有些不高兴的双臂环在了胸前,气鼓鼓的腮帮子,“我不在。” 少年似乎是听到了她话语中的不高兴,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面红,低声给她道歉:“对不起。” 小巷生脾气算好,从病床上跳下来,也没有真的跟他生气,走到他跟前,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你疼不疼啊?” 少年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他像是很不喜欢说话,小巷生也不是什么话唠,两个人就各做各的。 只是每当病房内一片寂静,小巷生那边一点声音都没有的时候,少年总是会将头看过来,可他什么都看不到,神情中就会出现些许的烦躁。 小巷生一开始没有发现,但是时间久了,就看出来了,有次小孩子顽皮的性子上来,刻意不说话敛声屏气的悄悄的躲在他身旁的位置,看着他因为听不到自己的动静儿躁动不安,然后—— “啊”的一声,在他的耳边蓦然响起来吓唬他。 少年果真被吓了一跳,小巷生发出“咯咯咯咯”的笑声。 他似乎是有些生气,板着脸不理她,小巷生小手指勾了勾他身上的病号服。 不搭理,就又勾了勾。 她好像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没有盖被子,有些小感冒,抽了下鼻子。 他耳朵动了一下,眉头就皱了下,“你别哭,我不跟你生气。” 小巷生先是顿了一下,然后眼睛狡黠的转动,声音却期期艾艾的问他:“真的吗?” 少年老成的“嗯”了一下。 小巷生嘴角漾开了花:啊,真好骗。 在凌晨两点钟的时候,郊外下了一场小雨,窸窸窣窣的雨水打在车窗上,划下一道道的水痕。 这场雨下了三个小时,直到东方既白才有了渐消渐止的趋势。 郊外醒来的空气清新非常,宋巷生醒来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在车上,身上搭着一件男士外套,衣服很大,将她大半的身体都包裹的严实,车内的很温暖,她甚至有些微微冒着薄汗。 她撑着身体坐起身,身上的衣服也自然的从她的肩上滑落下来。 她看到了车窗外,靠在车头手上拿着一支香烟,正在吞云吐雾的男人,他眼神浩源的看着前方虚无的方向,眼神没有聚焦,隐约能看到的只有涣散。 车窗的隐秘性很好,从里面看,外面只有黑白两色,像是中世纪的古老相片。 而车外的那个男人,也因为配色的单调,只剩下了满身的寂寥和落寞。 烟雾缭绕将他的眉眼蒙上了一层雾色,宋巷生准备要打开车门的后,就此停滞,她忽然意识到,天亮了,便已经是第二天了。 根据他们的约定,会在今天民政局上班的时候,办理离婚手续。 离婚…… 很久很久以前,在宋巷生的认知中,结婚了就是一辈子,但是时光教会她,没有什么会是一辈子,也没有谁真的会成为谁的永恒。 以谎言和欺骗开始的婚姻,终究是要走到它的尽头。 或许是察觉到她的注视,窗外的南先生侧过了头,手中的香烟还在冒着轻雾,他削薄的唇微动:“醒了。” 宋巷生点头,推开了车门,车外的空气很清新,她这才注意到,“昨晚……下雨了?” 南先生点头,“刚刚停了没有多久。” 之后,两人之间便陷入了沉默。 谁都没有主动先开口打破这份宁静,宋巷生的视线落在了海滩上散落的烟花箱子,它们在那里存在着,昭示着昨天所发生的一切并非是一场梦境。 “……巷生,其实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也可以很开心,是不是?”他怅然的看着平静的海面,轻声道。 宋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