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同临万丈城门,哪里有共承御辇一起行街,哪里有那么多的恩宠。 什么都没有。 可她还是高兴的。 披上凤冠霞帔的那一刻,她是多么的高兴。 她想,就算什么都没有又如何,就算什么都没有,她也成了大殷皇后,成了殷玄的妻子。 当天,殷玄喝了很多酒,因为醉了,他没有在寿德宫陪她。 她想,没关系,皇上大概也是高兴的,一高兴就喝多了,来不了,她就体谅他。 可现在想想,那天晚上,他哪里是喝多了呀,他是不想进她的寿德宫,那天晚上,他定然陪在太后身边,而那天晚上,他或许真的喝醉了,也或许没有,如果真的喝醉了,那也不是因为高兴,而是因为痛苦。 痛苦的他找不到东西来排解和发泄,就借酒消愁。 隔天一早,他来陪她用膳,她还高兴的眉飞色舞,可吃饭的时候,他用一副很平静的语气跟她说,他要封妃。 第一个封的,便是拓拔明烟。 新婚第一夜,丈夫没陪自己,第二天来陪自己用饭,却说要纳妃纳妾。 陈德娣想,那个时候她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三年了呀,每每想到那一个场景,她的心口还会痛。 她记得她当时的笑容僵了一下,却还是很快变得自然,笑着应了。 殷玄什么都没说,似乎她笑还是不笑,僵还是不僵,笑容背后是真笑还是在哭,他都不关心,他表现的很像一个合格的丈夫,陪她用饭,吃完饭又陪她在院中走了一会儿,还说昨晚因为喝多了,没来,委屈她了,晚上他会过来。 一听他说晚上会过来,陈德娣因为他要封妃的事情而沉闷的心一下子又飞上了眉梢。 当天夜里,他宿在了寿德宫,可没等她更衣拆发梳洗完毕,他就已经合衣躺在贵妃榻上睡了,看他那样,她真是一肚子的气,虽然告诉自己要沉住气,不要生气,他是皇上,是她的丈夫,她要以他为天,可还是忍不住扯了他一下。 大概睡的不太安稳,一扯就把他扯醒了。 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目光迷离涣散,好像在看她,又好像没在看她,就那样朦胧涣散地看了她很久,然后似乎看清了她,他的眼睛一点点的变回了深沉,他说:“朕有些累,先靠一会儿,皇后先去睡。” 那时她是怎么说的呢? 她说:“皇上累了就去床上睡,舒服些,这榻虽能躺,却没有床舒服,这样窝一夜,明日早上起来皇上会浑身酸疼。” 他没理她,只慢慢收回目光,盯着窗沿发了一会儿呆,这才站起身,去了床边。 那一晚,她睡里面,他睡外面。 他躺下就直接睡了,别说洞房了,就是一个吻,或是一个拥抱,或是一个触摸都没有。 盯着他侧过去的背影,她想,他应该是极累极累的,这些日子发生了这么多事,他要忙太后之事,要忙朝里朝外之事,大概连喝一口茶的功夫都没有,累成这样,没心情跟她圆房也正常。 那她就等等。 等他忙过这段时间。 反正时日长着呢。 总有一天他们会成为真正的夫妻。 可这一等就等了三年。 三年! 这后宫的女子,有几个三年可以荒废! 这后宫的女子,三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最美好的青春! 而她最美好的青春,葬在了宫中,葬在了他看似温柔实则无情的照顾下。 若这个人是婉贵妃,三年的时间,他们定然儿女成群了吧? 若这个人是婉贵妃,他再累也定然会缠着她闹洞房。 若这个人是婉贵妃,他舍得让她独守空房这么多年吗?大概一日都不舍得。 他不是累,他只是不爱她。 陈德娣眼睛发红发胀发酸,她原本没想要哭的,一来在陈建兴面前,她哭了怕他担心,二来她觉得眼泪是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哭来何益?三来她认为自己能受得住这样的磨难,哪一个人的心不是在千锤磨炼之后变得坚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