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诶,看那衣服怎么有点像杨老六家的?是不是叫铃铛的?” “对呀,我昨天也看见小铃铛穿这个衣服……” “赶紧的,谁去喊一下杨老六两口子!” 有孩子撒丫子就跑出去了。 李曼青不知详情,但一听“杨老六”就大体明白了。 要说大姐夫刘建国家,在整个刘家村也算条件上乘的人家了。当年为着租地种菜的事,附近几家都说好了,只有杨家,怎么也不肯租。 不租也就罢了,他们家的八分田正好横亘在刘家租来的七八亩田中央,像后世拆迁钉子户似的,刘家种啥,他跟着种啥,大姑姐没少为这事闹心。 跟着人家有样学样也就罢了,他还不好好照管菜蔬。众所周知,农村种菜,还在小菜苗时是要打农药的,打了药后得两个月才能吃。他们家倒好,要么就一滴农药不打,让那虫害成灾,周边的刘家菜地都被他祸害了一圈。 这还算好的,顶多产量差些,出不了问题。 他却还嫌不够过分,有时候人家刘家菜准备采摘上市了,他头一天去可着劲的给那八分地喷农药,周边被他殃及的一圈“池鱼”,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 要吧,生怕卖出去吃出毛病来,到时候刘家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不要了吧,那又是笔不小的损失! 唐丰莲跟杨老六婆娘为这事吵过不知多少架了。 高价租他们家的八分,给他们家送烟请吃饭,给村长送礼……能想的法子都想过了,他们家就跟块茅坑边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无从下手。 眼见着刘家日子一年比一年兴旺,杨家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反正我们家做不成的事,你们也别想做! 上个月大姑姐回去还跟她们骂了半天这杨老六呢。 这也就能想得通了,为什么从刘家跑出来的客人不见他们家人,刘家的杀猪饭他们是不会去吃的。 刘家村是个大村。这座坝塘光看水面得有五六个唐家院子大,孩子漂浮的位置又在正中央,靠近坝梗涵洞的地方,游过去也得二三十米,再驮着个喝饱水的身子游回来……李曼青不敢多想。 她也来不及多想。 因为唐丰年已经脱了上衣,“噗通”一声跳下水了。 另外三个汉子也脱了衣服,跟在他后面五六米远的地方,以防万一待会儿他体力不支。 李曼青的心,随着他长长的手臂划动,一下一下的闷跳不停。他还有两个孩子,还有爹妈,还有她……可不能出事啊! 实在是上辈子救人不成反被溺死的新闻太多了。 唐丰莲也小声嘀咕道:“丰年怎么……杨老六家的事哪个敢惹……” 原来,这刘家村虽姓刘,但里头有一半都是外姓人,而这一半里头,又有三分之二都姓杨,连村支书和书记都是姓杨的。整个杨氏一门的团结是众所周知的,当地外姓人一般不敢惹,当然,他们也不会主动惹事,大家住一个村,大多数时候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相安无事。 可万一,现在唐丰年下去救人了,到底还是不是个“人”,还有没有气儿,大家都心知肚明,怕早就凶多吉少了。 这时候自然是能躲多远躲多远,他倒好…… 唐丰莲气得跺了跺脚。 李曼青一听,心也揪起来。对这些几大族的陈年旧账,她也略有耳闻。 唐丰年刚游到那人附近,就有个女人哭着挤到人群前头,左一声“铃铛”,右一声“铃铛”的哭喊,估计就是孩子母亲了。李曼青这个做母亲的,听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不敢想象,如果是大双小双谁出了这种事,她可还能活得下去。 只要是母亲,都是一样的心情。 才几息的功夫,一群男男女女,约摸十六七人也挤到前头来了。有个皮肤白净的老太太站在曼青身后,哭道:“姑娘能不能让我上前看看?那是我孙子。” 李曼青赶紧转身,扶了她一把,又给她空了个位置出来。m.COmIc5.COM